铁勉强撑起身来,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陷阱里待宰的猎物。
&esp;&esp;但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支撑着她,她即刻咬紧牙关,在身后冰冷的杂物中疯狂摸索!
&esp;&esp;突然间,手指猛地触碰到一个冰冷、沉重、边缘带着锈迹和钝角的硬物……
&esp;&esp;一块断裂的马蹄铁!
&esp;&esp;就在他再次扑上来,试图用那只尚且能活动的左手掐住自己脖子时,齐诗允发出一声低哑又痛苦的嘶喊,拼尽全身力气,猛地扬起手中那块的锈朽的马蹄铁,朝着程啸坤面门狠狠砸去———
&esp;&esp;干瘦男人没想到她还有反抗之力,立刻警觉地偏头躲闪!
&esp;&esp;“砰!!!”
&esp;&esp;马蹄铁没能砸中他脑门,却重重地砸在他的锁骨上,清晰的骨裂声在混乱中响起,紧接着是男人鬼哭狼嚎的惨叫。
&esp;&esp;“呃啊——!”
&esp;&esp;程啸坤整个人被打得踉跄倒退,即刻捂住瞬间塌陷变形的肩膀,眼底的毛细血管都要尽数爆开。
&esp;&esp;就是现在!
&esp;&esp;齐诗允眸中寒光一凝,电光火石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她猛地扑向刚才匕首掉落的大致方向,手掌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急切地摸索寻找。
&esp;&esp;很快,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冰冷的金属刀柄!
&esp;&esp;她一把将匕首紧紧攥在手中!
&esp;&esp;而此时,程啸坤正因锁骨的剧痛而半跪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esp;&esp;这一刹那,所有的震惊、屈辱、所有被欺骗的愤怒、阿妈为了保护自己惨死的画面…在这一刻,彻底吞噬了她所有理智,全部化作没有回旋余地的杀戮指令!
&esp;&esp;齐诗允像一头愤怒到极点的母狮,嗅到对方最致命的要害,她抡起马蹄铁朝男人后脑猛击,在对方踉跄倒地的瞬间,从后面狠命抓住他汗湿的头发,将其痛苦到扭曲的脸强行扬起:
&esp;&esp;“程啸坤!!!”
&esp;&esp;“给我阿妈偿命!!!”
&esp;&esp;女人咬牙切齿地嘶喊着,手中冰冷的匕首,带着她全部的重量和恨意,狠狠地、精准地,从后向前划开了程啸坤脖颈上的大动脉。
&esp;&esp;“呲———!”
&esp;&esp;利刃在分秒之间割开皮肉、血管和气管的触感通过刀柄清晰地传到齐诗允掌心,一大股不断向外喷溅的猩红液体在瞬间淋湿了她的手臂,她的脸颊、她的前襟……
&esp;&esp;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程啸坤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内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死亡的恐惧。
&esp;&esp;但失去还击之力的男人只能徒劳地张着嘴,不断从被割破的喉管中发出漏气般的嗬哧声。
&esp;&esp;这一刻的齐诗允已经无所畏惧,她猛地高举起匕首,再次狠狠捅下去,更多的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彻底浸染了她的视觉。
&esp;&esp;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esp;&esp;双目仿佛被血污浇透,女人像是失去了所有感觉的躯壳,只知道机械地、疯狂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一次又一次地捅进她脚下这具尚且温热的躯体!
&esp;&esp;脖颈、腰腹、胸口…每一刀,都深可见骨,每一刀,都带着十足力道,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闷响。
&esp;&esp;血花喷溅的节奏仿似摇滚鼓点。
&esp;&esp;齐诗允在那鼓点中笑、哭、喘、杀。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她只是跟着那荒诞的旋律动作,杀到自己变成了节拍的一部分。
&esp;&esp;「…nothg&esp;really&esp;atters,&esp;anyone&esp;can&esp;see…」
&esp;&esp;「nothg&esp;really&esp;atters……」
&esp;&esp;虚幻的歌声在夜风中反复吟唱,马场边的路灯一个个熄灭,只余留最远处那一盏,在血与空气中忽明忽灭,就像心脏最后的搏动。
&esp;&esp;光线无法完全触及的那一隅,程啸坤早已停止了挣扎,变作一滩倒在血泊中的烂肉。
&esp;&esp;女人嘴里语无伦次地咒骂着,泪水混合着淋漓温热的鲜血在她脸上肆意横流,眼神中,已是一片疯狂麻木又空洞的死寂。
&esp;&esp;就在她再次举起匕首,准备捅下不知第几刀时,一声喝止骤然响彻这僻静之地:
&esp;&esp;“诗允!!!”
&esp;&esp;撕心裂肺呼唤,如同霹雳般,猛地从训练道的入口处炸响!
&esp;&esp;紧接着,一阵急促、慌乱、沉重的脚步声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esp;&esp;女人手上动作猛地一滞,被血模糊了面貌的匕首僵在半空。
&esp;&esp;她已经颓丧到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会被人发现的惊慌,她只是极其缓慢地循声转过头,仅保有一丝对自己名字的反应。
&esp;&esp;恍惚中,她看到雷耀扬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他脸上,惯有的冷静和深沉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崩溃与惊惧。
&esp;&esp;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钉在她手中滴血的匕首上,最后,钉在了她脚下那具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辨认的男尸上!
&esp;&esp;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esp;&esp;而经过方才的一番激烈混战,齐诗允的思绪有些滞后,从她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esp;&esp;雷耀扬……
&esp;&esp;他怎么…会在这里?
&esp;&esp;他不是…应该在去深圳的路上吗?
&esp;&esp;这一瞬间,女人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血液还在冲刷耳膜的簌簌声。
&esp;&esp;疯狂的表情还未从她神态中褪去,沾满鲜血的脸颊在昏暗光线下,如同一个索命的阴间厉鬼,与雷耀扬那震惊到惨白的脸截然相反………
&esp;&esp;就在不久之前,冲回包厢的加仔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根本找不到齐诗允所说的手机。
&esp;&esp;当时,一种强烈的不安令他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冲出包厢,在四处寻找齐诗允的身影,却都是一无所获…而加仔立刻想起今天来马场前,她特意去柴湾坟场的诡异行为,心中的惊惶,在瞬间达到顶点!
&esp;&esp;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拨通了正在赶往深圳途中的雷耀扬的电话。
&esp;&esp;电话那头,雷耀扬在听到“到处找不到人”和“去过坟场”的瞬间,那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和焦虑轰然爆炸开来———
&esp;&esp;因为预感不祥本就在回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