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进门后邵坤玉很惊讶，因为家里十分安静，而邵宴正沉默地坐在黑暗的堂厅里等她。
&esp;&esp;“回来了？”他道：“那会儿有事，没看到你信息。”
&esp;&esp;坤玉很轻地哼了一声，脱掉鞋子，趿着拖鞋到邵宴旁边的沙发坐下，半真半假地埋怨：“我看您是又有新的女朋友了吧？”
&esp;&esp;邵宴没回答，抬手示意她过来。坤玉近了些，站在他腿侧，没想到男人直接抱她过来，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esp;&esp;坤玉懵了，怔怔望着他。邵宴很轻地按了按她的后脑，开始慢慢抚摸她的头发。
&esp;&esp;指腹力气恰到好处，坤玉感到一种很温柔、慈爱的热度，她往上抬头，被爸爸手掌的压力按得浑身发软。
&esp;&esp;这种感受十分陌生，坤玉缩着脖子承受，下意识就想去开灯，被邵宴按住，动弹不得。
&esp;&esp;头顶，她听到邵宴问：“你很希望我有女友？”
&esp;&esp;坤玉撑坐在他腿上，闻言立即道：“随便您有没有呢！”
&esp;&esp;邵宴松开她，靠在沙发上撑着头，笑着问她：“生气了？”
&esp;&esp;坤玉抿了抿唇：“有一点。”
&esp;&esp;您晚上到底有没有去应酬？
&esp;&esp;她望着邵宴眉骨下来双眼皮那道浅浅的流线，怕听到答案，没将这句话问出口。
&esp;&esp;“下次直接打电话给我，”
&esp;&esp;他靠在那里，抬着膝盖慢慢地掂她：“我再有事，陪你吃晚餐的时间还是有的。消息偶尔不及时，电话立刻就能听到。”
&esp;&esp;落地窗投进来的光线照在他衬衣前襟和下巴，坤玉盯着看，不情愿地嗯了一声，：“真的么？随叫随到？”
&esp;&esp;“以前哪次不是这样？你小学要我送作业来的时候；月经初潮，要我带你回家的时候；扭伤脚，让我从城西开车到城东，买票进乐园游客服务中心找你的时候……哪次我不是随叫随到？”
&esp;&esp;邵宴慢慢说着，在自己膝头上方15公分的高度精确地比了比：
&esp;&esp;“我还记得你刚被我带回来的时候，第一次问我能不能周末去给你开家长会——坤玉，你那时候也是趴在这儿，一点点大，才这么高。”
&esp;&esp;他原本是笑着在说这些，然而说着说着就不笑了，静静注视着坤玉白皙的脸，用手背拂了拂膝头女儿柔软的发梢。
&esp;&esp;怎么办呢，真的是没办法。
&esp;&esp;这些记忆都在，还记得比任何事都清楚，全部崭崭新新，历历在目。一头亲手喂大的畜生尚且舍不得吃它的皮肉，更何况是手把手教养的女儿。
&esp;&esp;她是一点一滴的时间、心血和精力组成的，而非简单的耳鼻嘴、胸部、臀肉与会阴。
&esp;&esp;这完全不是同个概念。
&esp;&esp;邵宴垂下眼，温声求和：“对不起，没能和你一起去那家餐厅。不生爸爸气了，好不好？”
&esp;&esp;他用指节将坤玉的鬓发捋到耳后：“化妆了？挺漂亮的。”
&esp;&esp;坤玉埋进他怀里，轻声叫一句爸爸。
&esp;&esp;“我想永远跟着你。”她低声说：“邵宴，只要你愿意……”
&esp;&esp;“你以后做了议员，可比我现在忙得多。官场更甚职场，光是人情往来、各方关系，就能占去至少三分之二的时间，还能有空跟着我吗？”
&esp;&esp;坤玉不太懂他具体所指，问道：“那是指什么？”
&esp;&esp;邵宴淡淡道：“类似于某天例行会议上有人提出一份某某政策指标突围，而你表中立不赞成，实际上心里在想——这也能突围？”
&esp;&esp;坤玉懂了，眼睛亮亮地望着他：“真有意思……”
&esp;&esp;邵宴笑笑，轻飘飘挡回她刚才的话：“不过，我那时候也已经老了，能偶尔看到你回来就很好，也不指望别的。”
&esp;&esp;坤玉立刻说：“我一定会天天回来的，就算、就算我特别特别忙，我也会每周至少回来一次。”
&esp;&esp;邵宴看她一眼：“好啊。”
&esp;&esp;他说得漫不经心，显然看待她承诺的态度不是很认真。男人抚着坤玉的头发，问她道：“谁送你回来的？”
&esp;&esp;坤玉乖乖答他：“是慈叔叔。”
&esp;&esp;慈剑英。
&esp;&esp;邵宴皱眉：“他怎么在那？跟我讲讲，你们怎么碰上的。”
&esp;&esp;坤玉如实说了：“慈叔叔醒酒，说去那里看看，没想到我在。”
&esp;&esp;邵宴原本闭眼在揉着额角，闻言瞬间睁开眼：“你在身边的时候，他喝过酒？”
&esp;&esp;坤玉就道：“他应酬完过去的呀，说只喝了一点点，看着压根没醉。您呢，您应酬没喝酒吗？”
&esp;&esp;“……噢，”邵宴重又靠回沙发：“没有，我没喝。”
&esp;&esp;真应酬遇上假应酬，他错过陪伴的女儿，由“丧子”不久的慈剑英带了一晚上。
&esp;&esp;邵宴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有可能要被别人抢走。
&esp;&esp;还在想，坤玉已经重又抱住他。
&esp;&esp;“邵宴——”她轻轻叫他的名字。
&esp;&esp;“……没大没小。能这么叫吗？”
&esp;&esp;“我们根本没血缘关系，怎么不能叫？”
&esp;&esp;坤玉摸他的耳朵，说话时气息往男人耳道里吹，柔软的声音震耳欲聋：
&esp;&esp;“您怎么管我？邵宴，邵宴……您马上就管不了我了。”
&esp;&esp;邵宴笑了一声，把她拉离自己胸前。坤玉从男人起伏的胸肌起来，感到很硬，却没闻到他身上原本那股古龙水的香味。
&esp;&esp;衣服换过了。她想着，随口问道：“您回来换衣服了？下午那件不好看吗？”
&esp;&esp;邵宴低低“嗯”了一声，不接话，只是仍旧像小时候哄她那样，一下一下地抬腿掂她。
&esp;&esp;今晚一下子和两个老男人相处，双倍父爱超标，坤玉脑海里升起一种难言的眩晕。她坐在邵宴腿上，搂着父亲脖颈，总不由自主想做点什么。
&esp;&esp;邵宴抱着她起身，上楼来到卧室，把她放到床上。
&esp;&esp;“晚安。”他道。
&esp;&esp;坤玉哼了一声，把脸埋进长毛熊玩偶当中。她以为邵宴走了，或者自己还在邵宴怀里。
&esp;&esp;少女侧过脸，想象自己是朝着抱她的人伸出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