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考的是经义。
第三日则是诗词歌赋。
“策”问的是黄河治理的办法,“论”则是论述一下为什么秦国能一统六国。
这俩题目倒是不新鲜。
历朝历代都是个大题目,有的时候是给你一个问题,论地方如何治理,有的时候是敌国如果来犯,应该用什么策略,其中河道治理也常会出现,都快变成常规题了。
赵骏对于这个题目自然有想法,甚至之前写“策”的时候,就以治理黄河为题做过策论,还得到王曾的认可。
所以他也没有迟疑,取笔沾墨,一气呵成,直接把原来写的策论几乎没改动多少就写了上去,反正都是自己写的,跟押对了题没什么区别。
思路正确后自然是笔走龙蛇,没过多久他就把一篇洋洋洒洒的治河策论写出来。
接着就是论。
这也不用想,把《六国论》给他弄上去。
因为太对题了,又恰好高中语文都学过,背得出来,即便有些忘记了,也自己填空上去就是了,因此几乎没什么犹豫可言。
当下笔走龙蛇,在答卷上迅速做题。
而跟赵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诸多士子一脸苦恼。
虽然大家都坐在木屋内,互相看不见彼此,可大部分人的共同点就是抓耳挠腮,不时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苦思冥想。
赵骏是有思路,如同站在上帝视角。而对于他们来说,这题目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时间只有六个小时,要在短短六个小时内整理出策和论的思路出来,再写个几百上千字,难度比高考还要难。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如同你在高考语文的时候,要你在六个小时内写出一篇几百上千字关于黄河治理的办法,以及一篇秦国为什么能统一的论文。
乱写也可以,那自然是零分。要想拿到高分,不仅要符合策论的行文格式,还得写出里面的道理,策略至少要理论上可行,论文则必须保证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和想法。
由此可见这难度到底有多大。
并且这还只是解试。
在范仲淹和王安石改革贡举之前,宋初的解试和省试的考试内容其实差不多,都是诗词歌赋、经义、策论三项,只不过考题量和考试范围有区别。
解试是考举人,省试是考进士,举人试的时候,考试内容是诗、赋、论各一首,策一道,主修的经义十帖,墨义十帖。
等到了进士试就是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选六经当中的墨义十条。
别看只是多了四道策以及论语和其余六经的帖经和墨义,可却意味着你必须要在六个小时内,多完成四项国家级的策略,多背诵之前主经外的其余六经。
难度几乎是成倍提升,也怪不得大量的士子在考解试的时候,根本不会考除《论语》《春秋》《礼记》之外的经书,他们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这几本经义里,以为将来的进士科做准备。
赵骏有了思路,自然是不愁,仅仅花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就把《治河策》以及《六国论》写出来,加起来大概一千三百多字,花那么久时间,还是因为毛笔写字慢。
等写完之后,就检查了一遍。等墨迹干了之后,上面用草纸盖上,再拿镇纸压着,趟回床上休息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场内的考生们还在紧锣密鼓地写着,也有礼部官员时时刻刻巡视考场,看到赵骏居然已经躺下,不由得纷纷摇头,以为他是觉得难度太大,已经彻底摆烂了。
“咚咚咚咚!”
随着震天锣鼓的声音响起,顷刻间到处都是哀嚎遍野。
紧接着礼部官员带着士兵们过来收卷。
“完了完了。”
“就差一点点就写完了。”
“让我把这些写了吧,求求你了。”
“别拉我,别拉我,啊啊啊!让我写完啊!”
大部分考生都把笔放了下来,只有少数考升还在奋笔疾书。
下来收卷子的官员见到后,就警告勒令他们停下,不听的人被带离了考场。
各种慌乱的叫声打破了之前的宁静,又很快安静下来。
汴梁一年考生几千人,三个考场,太常寺大概有一千多不到两千。
各个考场都已经安排了士兵和官员,一切都有秩序,即便是来不及写完,也只能停下,否则逐出考场,取消考试资格。
赵骏把试卷交给了来收卷的官员。
那官员之前还看过赵骏在睡觉,接过试卷扫了一眼,见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策论文,不由得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赵骏一番,这才一脸惊诧地离开。
很快所有的卷子都被收了上去,但这并不意味着考生们可以随意走动,几乎所有人都一脸疲惫地躺回床上,有的还在大声哭泣。
考场内其实有很多百态,有人在抽泣、有人在求神、有人脸色惨白、有人一脸麻木,赵骏并没有去在意。
因为高考结束后很多人也都这样子,上了高中以后,每年都能看到一次。
他躺在床上依旧闭目养神。
该动手了
翌日。
清晨那个锣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今日是考经义。
试卷发下来后,里面是《孝经》的贴经和墨义内容。
这就是为什么要分开考场的缘故,举人试你可以七选一,进士试就得七经全背完,所以到了进士试才能统一试卷,在举人试自然只能分开考。
赵骏扫了眼题目,这场应该是难度最低的了,周围所有人都没什么犹豫的,《孝经》都背不齐,那就别考科举。
没过多久,仅仅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大部分考生都已经答完,反倒是赵骏被卡在了一处。
他忽然忘记某个字怎么写了。
虽然离谱,但确实是事实,他之前能把策论写完,是有东西可以直接抄,现在开始默写真古文的时候,就有点尬住。
毕竟穿越前就连上大学的时候用笔写字的次数都已经不多,很多学生甚至是老师都常用手机或者电脑。
而且古时候一些字跟后世还不一样,哪怕已经加紧训练了一个多月,但还是出现了很大问题。
也就是说。
别人最难的东西在他那最容易,别人最容易的事情在他这里最难。
很难受。
但赵骏也没有办法,在草纸上写了半天搞不出来,就只好继续默写其它的经义。
之后磕磕绊绊,总算把十条帖经和十条墨义写完。
可惜里面有六个错别字,按照当时的评分规则,估计得被抹六下,只能得个中下水准,要是被抹九下那就是不及格了。
试卷交上去,赵骏也懒得想那么多,没考好就没考好呗,反正他现在也不需要依靠科举入仕。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前两天还好,离第三天越近,考场里的气味就越难闻。
士子们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时间久了木屋内难免臭气熏天,味道四处飘散,令人作呕。
好在正值八月中秋时节,太常寺种了不少桂花,寺内到处都是浓郁的桂花香味,中和了一点味道。
大量士子们在这种身心煎熬当中又渡过了第二天,终于到了第三天最后一场考试。
清晨时分,那要命的锣鼓声音响彻了整个太常寺。
各种嘈杂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考场有纪律,不允许出木屋与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