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蒙赞许道:“我听美在提过,但她没耐心弄,就一直没尝到,没想到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锅巴巨大,像个伞面似的,估计拿到外面都能给阿恬档一阵雨。
“先吃饭吧。”阿恬将锅巴倒扣着又放回了锅里。
是该先吃饭。
锅巴的味道远远比不上眼前一直扑鼻的美味,他们几人的精力被视觉和嗅觉来回拉扯,已然快要分裂,还好有人替他们做了选择题。
禾畟迫不及待的夹了口米饭送入嘴里,第一时间尝到的竟然不是米香,而是焦香。
温暖干燥的炉膛,火焰和木柴在里面剧烈的燃烧,稻米宛若木柴上的跳跳糖,经过烈火的炙烤,白润晶莹的表面变成了米黄,随后变得焦黄,吸饱了烤焦的木质香气,从缝隙里逃逸而出。
好神奇啊,为什么木柴的焦香会透过铁锅的底部浸润到米饭里呢?
禾畟一边吃着,一边幸福的想。
“真好吃。”示土同禾畟一样先吃的米,他长舒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是啊,真好吃。”禾畟同样发出赞叹,“原来它们是这样的味道啊,真的,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才说,必须扎根土地才行。”计蒙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和扁尖红烧肉,“配着尝尝这些菜吧,你们会有更新层次的理解。”
“其实只尝粮食就好了。”禾畟迟疑的看着红烧肉。
它们虽然好闻又好看,但,对于要不要吃还是有些惧怕的。
万一破坏了粮食的口感呢?她吃了这些日子,粮食带给她的富足口感,如今已全部牢记在心,阿恬的建议也被牢牢记下,吃了多余的东西,万一破坏了记忆的味道要怎么办?
禾畟在纠结,示土没有这些忌讳,学着计蒙的样子,扒拉了一些红烧肉放在米饭上。
五花肉色泽红亮,肉的油香扑鼻而来,示土不由自主的咽下了口水,将肉送入口中。
牙齿切开酥软的皮,穿过形同虚设的油脂,再切断瘦肉的纹理。没有任何阻碍,一块五花肉在嘴里被舌头和牙齿很容易的分开,甘甜、油润、鲜香的气味自口中路过鼻腔窜入脑海,最后浑身笼罩在了醇香的世界里。
甜甜的云朵在空中一荡一荡,示土躺在上面,侧过头就能咬一口棉花样的云,酥软、弹性,空气一般的口感令他流连忘返。
肉是酥的。这是示土从未想过的口感。
软烂想过,韧劲想过。酥烂,是他从阿恬烹饪的器皿中,无法想象能够得到的感受。
禾畟一直观察着示土,发现这人已经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