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皇帝的东西总归是要提心吊胆的,但是如果换个方式-----只要在尚宝司上头动动手脚,还有在那些外地官员进京求他办事的时候稍微抬抬手,自然多的是东西流到他手里来。
小夏这个节骨眼上被静安公主那么巧撞破替他的何木斋搜罗宝物,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他冷静的对上了卫敏斋的眼睛,见他身后一个锦衣卫经历运笔飞快的在记录口供,便冷笑了一声紧跟着道:“咱家听说卫指挥使是近年来锦衣卫中的后起之秀,乃是一等一的查案高手,那难道卫指挥使看不出来,这个小夏,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招来栽赃咱家的?!”
方良刚才被张庆给吓了一跳,险些丢脸,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见张庆在卫敏斋跟前还故意耍威风,便也不冷不热的嗤笑了一声:“栽赃陷害?张公公您炙手可热,位高权重的,谁还敢栽赃您啊?再说了,小夏公公在慎刑司已经将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明确说明了,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替他夹带东西出宫的太监也被找到了,并且也替他做了证,证实这些东西都是带去何木斋的,当然,不是直接去了何木斋,而是去了何木斋掌柜的府上……”
说着,方良伸手往身后的锦衣卫手里将一份文书接过来,摔在了张庆的面前。
他就是看不惯这些太监们趾高气扬的样子。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平常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现在都犯到了锦衣卫手里,而且人证物证都有,他竟然还如此不知死活,气焰嚣张。
真当锦衣卫还跟从前一样,要被他们这些死太监们压着管吗?
卫敏斋伸手止住了方良的讥讽,笑着看向面前的张庆,轻声道:“怎么,张公公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我属下所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且何木斋掌柜如今也正在隔壁录口供,羽林卫更是从何木斋搜出不少不该出现在民间的东西……”
张庆心里更加烦躁,握着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现在摆明了人家是设计好了圈套,就等着他钻,可是问题是,对方设计得天衣无缝,一环套一环,连找的人全都是他自己的人,就算是到了圣上跟前,只怕圣上也不会信他了。
不,连干爹或许都不会信他。
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道:“现在你们是合起伙来要污蔑我了是吧?我说过了不是我!我怎么会蠢得让他去刺杀公主?!”
嘉平帝就算是再恼怒静安公主,他的儿女也就那么几个,每个都是宝贝的,他怎么可能会蠢到让小夏去刺杀静安公主?
他难道是嫌弃自己死的太快了?
他不信卫敏斋想不到这一点,卫敏斋却还来这样审他!
卫敏斋面色冷淡,就算是张庆暴躁的厉害,也仍旧静静的看着他,过了片刻,才扬声道:“张公公!”
脱身
张庆自诩也算的上是见过了世面的人,哪怕是在嘉平帝跟前,他也是伺候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卫敏斋忽然拔高了音量,他竟被吓得不自觉的便将手缩了缩,瞳孔放大的看着对面的卫敏斋,一时之间如临大敌。
他在明敌人在暗,别人算计他,计划的如此周详,他看着卫敏斋简直提心吊胆,因为他心中甚至怀疑,连卫敏斋甚至都可能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想要算计他。
如果真是这样,以卫敏斋的手段,他就算是现在死在了诏狱里,卫敏斋也能把他说成畏罪自尽,然后把所有的文书都做的干干净净,毫无破绽。
他想到这里,恼怒的问:“干什么!?卫指挥使到底想怎么样?!”
“你跟唐公公是什么关系?”卫敏斋手里拿着一份文书,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一直都焦躁不安而不配合的张庆忽然变了脸色,便又笑了笑道:“唐公公据说也是何木斋的老板之一?你们关系可真是不错啊,有银子也一起赚。”
竟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张庆竖起了全身的刺,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整个人都不寒而栗。
原来小夏的事只是为了引出何木斋,而去查何木斋,也是为了要顺理成章的引出他跟唐公公的关系!
那不必说,他也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设计的了。
徐家!
徐家!
他案子握紧了拳头,额头已经冷汗涔涔,过了半响,才转过头看着卫敏斋,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鸭子嘴硬!
方良翻了个白眼,猛地越过了桌子拽起了他的衣襟冷笑:“张公公,你别以为这还是你在你的府里!这是在我们锦衣卫!你若是不好好的说话,我们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他不是夸张的,只是张庆自己还抱着幻想罢了,谁不知道他死定了。
证据就摆在眼前了,想要抵赖都不成,还在这里装什么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