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耗费快半年的时间,才终于收到腕表的成品。
将腕表送给闻星的那天,沈流云帮他仔细戴好,示意他把手表贴在耳边。
关于这只表背后的种种,沈流云都没有道出口,只是笑着说:“有没有觉得钟表走针的声音很像心脏跳动?”
缓慢而规律的哒哒声。
闻星的睡眠不好,药物也难以改善。沈流云送他一只腕表,以期能助他好眠。
沈流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相同的小方盒,同样没有被闻星带走的盒子,甚至没有被闻星打开。
那晚的灯光太暗,闻星又情绪激动,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盒子其实比他之前收到的那四个要小上一些。
现在那个盒子被缓慢打开,里面的东西并不是闻星以为的同过去一样的腕表,而是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设计简约,曲线流畅,最为特别之处是有细小的白钻和黑钻间隔镶嵌,用以模拟钢琴中的黑白键,是沈流云特意设计的。
那天晚上,他原本是准备跟闻星求婚的。
沈流云把盒子合上,拿在手里抛了两下,想着要不悄悄塞进寄给闻星的包裹里好了,藏在哪件衣服口袋里。
但估计闻星发现后,原封不动退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又或者,会直接扔掉。还是算了。
也不知是想赌气还是什么,沈流云打开那个樱桃木盒,想把戒指放进去。
奈何戒指盒有点高,木盒里又被其他东西装得不剩多少空间,便怎么也放不下。即使勉强放了进去,也合不上盖子。
他试了几遍都以失败告终,一时气结,直接扔下手里的东西,又噔噔噔冲回衣帽间。
走到那个已经快要装满的箱子边上,他急躁地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拿出来。
将箱子里的东西尽数清空后,沈流云费力地将自己塞进了纸箱里。
纸箱再大,也难以轻松容纳一个一米九三的成年男人。可他却执意如此,哪怕进去之后根本伸展不了手脚,甚至被挤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整个身体蜷缩在促狭的空间里,妄想将自己也打包寄给闻星。
但他很快意识到,他也是闻星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更
28·甘草片
这场感冒比闻星想象中持续得久得多。他体质向来不错,这还是头一回感冒了这么长时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曾在请假时撒过感冒的谎,这不,报应来了。
迫于无奈,闻星只好每天带着保温杯去剧院,在排练中途的休息时间里,成了饮水机的常客。
明明药有按时吃,也有注意保暖,连热水都天天喝上了,这感冒却还是怎么也不见好。
闻星捧着保温杯,神情恹恹,大脑放空着。
身边有人坐下,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是谁,喉咙一阵痒意,又开始不受控地咳嗽起来。
“你感冒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徐穗皱着眉,“每天排练我都听到你在咳嗽。”
在排练过程中,闻星为了避免影响到别人都会戴上口罩,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作用甚微。徐穗的位置离他最近,应当没少受影响。
他低了低头,“抱歉,打扰到你了。”
“对啊,你这样就是很打扰别人。”徐穗的语气更差,说的却是,“所以,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
“嗯?”闻星愣了下。
只见徐穗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飞快地塞进他的手心,“这个对止咳挺管用的,给你了。”
他垂眼一看,是一瓶甘草片。
他跟徐穗交集不深,还因为多次请假令人心生芥蒂,眼下倒有些分不清楚情况。
许是见他不说话,徐穗忍不住给自己找补:“不是特意给你带的,只是前段时间我也感冒了,所以在包里放了一瓶,你可不要想太多。”
很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闻星唇角微弯,没有戳穿,只是说:“谢谢。”
听到道了谢,徐穗的心情明显好了些,嘴上也忍不住多话:“你病得这么严重,干嘛还急着回来排练?原本钟指挥都打算换曲目了,还是魏团长说去年的曲目反响效果好,又给你打了通电话这才定下来。”
若说去年的曲目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外乎是其中包含了一支钢琴协奏曲。
经典的柴一,也是闻星演奏水平最高的钢琴协奏曲。天韵乐团排钢琴协奏曲的次数不多,以往也没有固定曲目,但自从三年前他在柏林的音乐会上发挥出超高水准,艳惊四座,此后团内只要排练钢琴协奏曲,柴一都会是首选。
魏团长想要提携他的心显而易见,而他也回报以更多的努力,来抓住每一个到手边的机会。
闻星拧开药瓶,将三片甘草片含入口中,熟悉的甘草味很快充斥整个口腔。
这股熟悉的味道一下将他拉回很多年前的夏日午后,那时他尚且年幼,心性未定,人坐在琴凳上,头脑却昏沉,弹出来的音乐磕磕绊绊。
老师手里的木棍多次落在他的手背上,将他敲醒。
这样下去自然不行。
他很快想出个办法,往兜里放上一瓶甘草片,每每困倦,就会在嘴里含上一片,刺激的味道会令他立即清醒过来。
但甘草片毕竟是药物,长期服用难免会有副作用。故而被母亲发现后,闻星的这一行为很快遭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