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娆:“……”
她委屈地看向柳青文,眼泪汪汪。
秦秋婉微一示意,蒹葭立刻秒懂,捧了痰盂放到兰娆下巴处。
实在太好笑,蒹葭忍得辛苦,整个人身子微微颤抖。
柳青文受不了美人哀求的目光:“夫人,兰娆初来乍到,让她歇会儿。”
“好。”秦秋婉好脾气地答应,在兰娆即将出门时,她继续道:“这么美的琴声,得邀嫂嫂和公主前来同赏,顺便拉近一下妯娌关系。”她一脸邀功模样:“夫君,你觉着如何?”
柳青文:“……”不如何!
门口的兰娆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回头:“我还要弹?”
“为何不可?”秦秋婉满脸疑惑:“你学琴,难道不是弹给人听的吗?要不是我,你一辈子都见不着公主和侯府世子夫人,以你的身份,能给她们弹琴,是你的福气。”
当下人分三六九等,像花楼属于下九流。秦秋婉自己没有看不起普通人,不过,这话可以打击兰娆,她便借来一用。
果不其然,听到她理所当然的话,兰娆面色苍白无比。
秦秋婉想做的事,谁拦都不好使。再说,以周月茹的出身,只要没有忤逆长辈虐打谁,也没人能说她的不是。
当日午后,她就写了帖子送去给嫂嫂高氏和长宁公主,甚至还递了一封给还借居府中的贺纤纤,邀她们过来听琴看舞。
柳青文坐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夫人,兰娆她有身孕,不宜劳累。”
秦秋婉正手写帖子,闻言随口道:“那就不跳舞,等她临盆后再说。”一副大度模样。
帖子送出,彼时高氏正在喝茶,见下人送上帖子,打开之后,口中茶水瞬间喷出。
边上丫鬟急忙去擦,高氏将帖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做梦一般:“没生气?居然还邀我们听曲?”
而贺纤纤拿到后,满脸畅快,冷笑道:“我看你还怎么闹妖!”
翌日早上,三人几乎同时到了,彼时,秦秋婉已经吩咐人在园子里摆好了台子,底下备了瓜果点心和打扇的丫鬟。
柳青文担忧心上人,今儿哪儿也没去,看着秦秋婉忙里忙外,好几次欲言又止。
秦秋婉忙里抽空回头,笑意盈盈:“果然,只要把兰娆接回来,你在家就呆得住了。”
柳青文恼怒:“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要如此折辱于她?”
闻言,秦秋婉心下冷笑。一脸不解:“能够给公主弹琴,那是她的福气。这份福气是我给的,她该谢我才对,怎么能是折辱呢?”
这就是认知上的不同。
柳青文把人当红颜知己,是把兰娆当做和自己同等身份。看她让其倒茶,就像是让他自己倒茶伺候人,他自然满心不爽。
当然了,如今柳青文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思。
不只是他,京城中许多贵公子看兰娆,已经没有把她当低贱的花楼女子,都是将其引为知己友人。
余光看到门口几人结伴而来,秦秋婉笑着迎上前:“给公主请安。”
又拉了高氏:“你们来得正好,一会儿兰娆就登台。”
像是说戏子似的。
看到几个女人同来,柳青文只觉得头皮发麻,借口有人邀约,飞快溜了。
他往院子外走,其余三个女人都看他,而秦秋婉则看着她们。
台上的兰娆也看到了柳青文头也不回远去,满脸是泪,开始抚琴,一曲幽怨的曲子从她手底下流出。
秦秋婉立刻喊停:“太悲伤,今儿我们几人茶会,来点欢快的。”
兰娆:“……”
这没人帮她说话。在蒹葭的催促下,她满脸是泪的弹了一曲喜庆的曲子。
秦秋婉随意听着,笑吟吟举杯:“我初来乍到,若有做得不对的,诸位多担待。还有啊,昨日我给兰娆赎身,才恍然想起我对夫君一点也不了解。你们知道吗?”
几人有点僵硬,秦秋婉恍若未觉:“若是他有红颜知己,一定告诉我,昨日我把兰娆接回,他搁家待了半日,今日也这个时辰才离开,都接回来,他肯定舍不得离开。”
三人:“……”
第二个原配 4
三人异口同声地表示不知。
秦秋婉也没追问, 一挥手让台上的曲子停下,笑着问兰娆:“夫君外头还有女人吗?”
闻言,兰娆摇头。
秦秋婉追问:“是不知道, 还是不敢说?”
兰娆闷不吭声。
看来还是有嘛。秦秋婉并不意外,摆手道:“既然不知, 便继续弹琴吧。”
四人在底下闲聊,说些衣料首饰, 秦秋婉偶尔也搭几句, 台上的兰娆一曲又一曲,在她觉得手指头要受不了时,门房前来禀告:“贺姑娘,外头柯公子前来, 说是有话与您说。”
贺纤纤的未婚夫是城中二品官员的长子, 两人上个月刚定亲。
“快请。”秦秋婉一脸揶揄地看向变了脸色贺纤纤:“这也没有外人,让他过来见一下我们这几个表嫂,以后都是亲戚, 要多来往。”
贺纤纤像是害羞一般低下头, 低声拒绝:“有些不方便,还是我出去……”
“不用。”秦秋婉一挥手:“父亲是亲舅舅,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柯公子一身月白衣衫,手中拿着折扇。头上同色的发带飘舞, 衬得肌肤如玉。
秦秋婉远远的见了, 赞道:“表妹有福气。”
贺纤纤却没有旁的女子见到未婚夫的羞涩, 闻言不以为然:“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太文弱了,以后是他护我 ,还是我护他?”
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嫌弃。
几句话后, 柯公子已经走到近前,先对着公主行礼,又给高氏和秦秋婉一礼,这才看向贺纤纤:“贺姑娘,今日天气不错,你想出门吗?”
行礼之时,他不止一次地偷瞄台上的女子。
贺纤纤想也不想就拒绝:“今儿我要听曲儿,哪儿也不去。”
“这样啊,实在不巧。”柯公子脸上并没有多少遗憾,整个人已经沉浸在优美的乐曲中。
而台上的兰娆在看到柯公子前来时,方才还冷淡的眉眼,渐渐变得如泣如诉。虽一字未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一曲终了,柯公子一脸好奇:“兰娆姑娘这是……”
秦秋婉一副理所当然模样:“我帮她赎身,以后听曲方便。省得夫君大老远跑去花楼。”
柯公子面色一言难尽,转而道:“三夫人,兰娆姑娘追捧者众,我有一个友人,对她很是倾心。不知三夫人可否割爱?当然,赎身的银子由我出。”
言下之意,是要把人带走。
边上贺纤纤气得脸涨红:“柯公子分明无中生友,我们俩已经定亲,你将我置于何地?若是看不上我,当初别上门求亲啊!”
“真有友人。”柯公子面容温和,似乎有无尽耐心:“贺姑娘,你误会我了。”
贺纤纤眼睛通红,死死瞪着他:“敢做不敢认,你……”
无论是谁在自家吵架,身为主人家都该劝。高氏一副东道主模样:“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们已是未婚夫妻,气怒之言伤感情,还是三思而后行。”
贺纤纤话被打断,冷静了些,别开眼道:“柯公子,可是我会禀给母亲。”
柯公子一脸无奈:“我真的是受人之托,那人是我挚友,我既答应了,便要帮他照顾好兰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