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宋楚楚眼泪簌簌而落：「妾错了……」
&esp;&esp;他不语，胸口一腔闷气。
&esp;&esp;她走近数步，脸掛着泪，轻拉他衣袖：「王爷……妾怎么办？江姐姐……还会理妾吗？」
&esp;&esp;湘阳王低声道：
&esp;&esp;「江若寧是不易动怒，却非没有脾气。你若真是让她寒了心，便自己想法子。」
&esp;&esp;宋楚楚咬紧了唇，心绪乱了起来。
&esp;&esp;思及那日江若寧受伤的神情，她便觉心里被什么搅了搅似的。
&esp;&esp;都怪她笨。
&esp;&esp;有心人要挑拨离间，自然避重就轻，挑她下手。
&esp;&esp;倘若江若寧真的以后不再理会她，那该如何是好？
&esp;&esp;第一日，天气微凉，宋楚楚披着一袭浅粉披风，立于雅竹居前。
&esp;&esp;春华出来行礼，语气恭敬：「娘子恕罪，王妃身子不适，不便待客。若宋娘子有要紧之事，可交由奴婢转告。」
&esp;&esp;宋楚楚怔住。半晌，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像卡了针，说不出口。最终只挤出一句：「那我改日再来。」
&esp;&esp;春华一福身，退入门后，门扇无声合上。
&esp;&esp;翌夜，宋楚楚点了灯，坐在榻前绣香包。
&esp;&esp;初入府时应湘阳王的要求，选了两样才艺来学，当时她选了作画与女红。
&esp;&esp;现今终能派上用场，一针一线缝得极细心，只为在香囊中填上那一缕江若寧最爱的兰香。
&esp;&esp;她轻嗅那香——江若寧身上的，便是这味。
&esp;&esp;隔日清晨，香囊由侍女送至雅竹居。
&esp;&esp;春华收了，回了一句：「王妃让奴婢转谢娘子好意。」
&esp;&esp;可过后的日子，雅竹居的院门依然紧闭。
&esp;&esp;又过了数日，宋楚楚终于鼓起勇气，让阿兰代为传话——宝玉斋新进了一批流霞红宝石发釵，宋娘子欲邀王妃同去一观。
&esp;&esp;阿兰回来时，手中捧着一枚沉甸甸的王府令牌，轻声道：
&esp;&esp;「王妃说——不便同行。令牌给娘子，可带上一名暗卫，自行前往，注意安全。」
&esp;&esp;宋楚楚怔怔望着那令牌，忽然想哭。
&esp;&esp;她是想与她一同去。
&esp;&esp;湘阳王来怡然轩时，便望见她失落、难过的样子。
&esp;&esp;她捧着那块令牌，小声问他：「王爷……真不能为妾说上一两句好话吗？」
&esp;&esp;他摇头道：「本王说了也无用。」
&esp;&esp;见她一张小脸快要哭出来，他将人搂进怀里，语声温和：「你这难缠的性子，不会轻易放弃罢？」
&esp;&esp;宋楚楚窝在他怀里，眨了眨眼。
&esp;&esp;缠？
&esp;&esp;她最会缠了。
&esp;&esp;那日午后，雅竹居风声静静。
&esp;&esp;春华正要合上院门，却听身后一声急促脚步——
&esp;&esp;「宋娘子，王妃……！」
&esp;&esp;话未说完，宋楚楚已如一枝粉红箭影般衝入雅竹居，长裙带风，几乎掀起廊下秋叶。
&esp;&esp;「娘子，您不可擅闯——」春华欲拦，却哪里拦得住？宋楚楚身手灵活，叁两步便已跨进内室。
&esp;&esp;江若寧正在书案前写字，笔锋落于宣纸上。
&esp;&esp;忽闻急促脚步，她还未转身，便觉眼前一花——
&esp;&esp;「啪」的一声，毛笔坠落，浓墨溅在刚成的字上，晕出一片深黑墨影。
&esp;&esp;还来不及发问，宋楚楚已扑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力道竟让她微微踉蹌一步。
&esp;&esp;「江姐姐，别气了，好不好？」
&esp;&esp;江若寧神情一震，回过神来，立刻挣扎：「你放手。」
&esp;&esp;「不放！」宋楚楚抱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股鼻音与倔气，「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
&esp;&esp;宋楚楚力气不小，江若寧被紧紧扣着，还真挣不开。
&esp;&esp;江若寧当真没遇过如此无赖的女子，声线终于冷了下来：
&esp;&esp;「宋娘子，雅竹居不是你撒泼的地方。放手。」
&esp;&esp;那语气极冷，竟带出几分压迫，与湘阳王动怒时的语调，隐隐有些相像。
&esp;&esp;宋楚楚手臂不由自主地松了松，几乎就要听话放开。
&esp;&esp;但只片刻，她一咬唇，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esp;&esp;不能放！
&esp;&esp;宋楚楚低低道：「我从未有过姐姐，亦从未有过闰中好友。我该珍惜的，是我错了，你别再气，可好？」
&esp;&esp;江若寧闻言，静了数息，终是再度使力，将她拉离些许，声音平静：
&esp;&esp;「我与你共侍一夫，你对我存疑，我不责你。」
&esp;&esp;「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你我身在王府，更无从奢求信任。」
&esp;&esp;「有戒心，不是坏事。回去罢。」
&esp;&esp;宋楚楚望着她无波无澜的样子，鼻子一酸，语气忽地高了一点：
&esp;&esp;「你就总是这样。」
&esp;&esp;江若寧微愕：「什么？」
&esp;&esp;「在王爷面前也是这副样子，是不是？冷冰冰、淡漠漠，一副谁都伤不了你的样子！」
&esp;&esp;「难怪王爷都会被你逼得生气！」
&esp;&esp;「你……我……」宋楚楚气得语无伦次，嗓音发颤，眼泪竟啪啪落下。
&esp;&esp;她紧紧地瞪着江若寧。那张脸愈淡定，她心里就愈难受。
&esp;&esp;这女人狠心起来便如同一口深井，无论她丢什么东西进去，都得不到回应。
&esp;&esp;她们甚至有过肌肤之亲。她怎能如此绝情？
&esp;&esp;宋楚楚哭得更大声了些。
&esp;&esp;江若寧望着她哭得一塌糊涂，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esp;&esp;她明明才是那个该生气的人罢？
&esp;&esp;结果现在——反倒是这个撒泼胡闹、咬牙骂人的小傻子，哭得跟天塌了一样。
&esp;&esp;她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esp;&esp;半晌，无奈轻叹一声：「至于这么伤心吗？」
&esp;&esp;终是心头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