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曦错愕。

她以为，他愿意和自己睡一张床了，不管心里有什么气，应该也消了。

所以她鼓起勇气继续靠近，没想到，碰到的还是一堵冷冰冰的墙。

“早点休息吧。”赵璟川把手臂从她的脖子下面抽出来，就要转过身去。

云洛曦连忙抱住他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

这段时间的冷落和疏远，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赵璟川说：“没什么，就是累了，想休息了。”

“你撒谎！”云洛曦很着急，“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为什么？”

赵璟川沉默着不说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云洛曦从床上坐起身，语气奶凶奶凶的，“你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今晚不许睡觉了！”

赵璟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吗？”

“对！这样子太折磨人了！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娶我回去只是为了当摆设，把话说清楚好吗？”

趁着酒劲儿没散，云洛曦想问清楚一切。

“我嫁给你的那一天，就决定了要和你好好过日子，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如果你娶我只是当摆设，你告诉我，我心里也就不会有其他念想了。”

如果是后者，她就当好赵家三少奶奶，而不是赵璟川的妻子。

赵璟川坐起身。

云洛曦盯着他的身影，房间里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黑暗中，他好像轻笑了一声。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儿，赵璟川的声音才响起。

“你嫁给我，仅仅只是想和我搭伙过日子？”

“你指的其他念想，又是什么？”

云洛曦愣了愣，不太能听懂赵璟川的意思。

赵璟川又问：“是不是和谁，你都可以搭伙过日子？反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跟谁过日子，都一样。”

云洛曦心里“咯噔”了一下。

黑暗中，她终于看见了赵璟川朝自己看过来的双眼。

虽看不清神态，但隐隐能看见他眼中的光泽，冰冷的光泽。

他问：“你不是要跟我好好聊聊吗？怎么不说话了？”

云洛曦：“不一样……我又不是谁都愿意嫁的。”

“也是。”赵璟川自嘲地笑了下，“结婚前一天的晚上，你就对我说过，嫁给我，是因为我是赵家的赵璟川。”

“既然如此，那我娶你回来是什么原因，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重要！”云洛曦说，“如果你……你是真心的，我也会努……努力去爱你。”

赵璟川又笑了下，“施舍吗？”

云洛曦着急道：“不是的！璟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结婚头天晚上我向你坦白时，你明明说过，会给我时间，让我可以在你这里得到情感价值。是你说过的，你忘记了吗？你……你现在怎么会这么想呢？”

赵璟川说：“之前是我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那晚当她叫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时，他作为男人的自信和尊严，就已经被她踩碎了。

她的心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他还如何能挤进去？

“不是的，你别这么说……”云洛曦急得快哭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声音哽咽起来，“璟川，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对你不公平，但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是真的决定了要好好和你过日子，我……”

“够了！”赵璟川低呵了一声。

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云洛曦身体颤了下。

赵璟川咬牙道：“我不想再听见你说这句话！我要的不是你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只想要你的心，你明白吗？！过日子，我随便找谁都可以过！不是非你云洛曦不可！”

云洛曦：“可是你说过……会给我时间。”

赵璟川：“我是可以给你时间，但很显然，你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云洛曦问：“什……什么意思？”

赵璟川说：“今晚的那个真心话提问，你心里有答案，但你不敢说出来，所以你选择喝酒。”

“……”云洛曦哑然。

赵璟川的脸忽然凑到她眼前来，黑暗中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满是失望的盯着她。

他轻轻挑了下眉：“要我替你说出那个名字吗？”

不要开灯，求你了……

云洛曦怔怔地看着赵璟川。

他俊美的脸在暗黑的房间里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如暗夜中的狼，只是这样盯着她，就让她忘记了呼吸。

她嘴唇微张，想开口说话，可喉咙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二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视着。

赵璟川等着，每一秒都感觉变得很漫长。

良久过后，见云洛曦依旧沉默，他终于开口了。

“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异性名字，叫麦特。”

云洛曦瞪大的瞳孔微微颤了颤，眼中瞬间蔓延开腥红的泪光。

赵璟川长长地叹了口气，“洛曦，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自己说……在我说出这个名字之前，你觉得折磨，可真正备受折磨的人是我。”

他爱着她，舍不得放手。

怨着她，又舍不得伤害。

这段时间，他只能默默承受着煎熬。

本想自己慢慢去消化，去释怀。

可她还是逼他说了出来。

云洛曦僵坐在床上，身体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璟川没看她，将视线落在了虚无的黑暗之中。

终于说出来了，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心里并没有报复她的快感，反而疼得无以复加。

“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洛曦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那天晚上，你叫了他的名字。”

“哦……原……原来是这样，难怪……”

云洛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冷漠疏远，为什么新婚的那一晚，他像只失控的野兽。

原来那都是她该受到的惩罚。

听出云洛曦的声音哽咽，赵璟川无奈道：“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说……”

云洛曦连忙摇头，“没……没有，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几滴滚烫的泪水甩到赵璟川的手背上，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心疼，伸手想打开灯找纸巾。

察觉到他的动作，云洛曦连忙道：“不要开灯！求你了……别开……”

开了灯，她更无地自容。

赵璟川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洛曦，你别这样。”

云洛曦没有说话，紧紧捂住嘴不想让他听见自己的哭声。

看见她瘦弱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颤抖，赵璟川伸手想要去抱她，她却突然往后躲开。

赵璟川愣住，突然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一嘴，“对不起，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他一个人痛苦折磨就行了。

只要他不说，他自己默默承受着，时间久了，总会治愈一切。

如今说了出来，便是将他们的婚姻推向了尴尬的深渊。

他明知道，说出来她将无地自容，可他还是说了。

此刻赵璟川懊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