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开始确实心中有些不赞同,毕竟以往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不过他再一想,又觉得对自己没多大损失,毕竟无论男女都是他的子民。
而且,估计也没什么女子愿意单立出去,除了那些家中无人可以倚仗,只能靠自己谋生的女子。
再不然,就是宗室和皇家的女子,不愿意屈居人下。
这么一看,立女户也碍不了什么事。
天子索性同意了。
他看着卫河墨呆愣的神情,觉得有几分好笑,“河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卫河墨赶紧收回诧异,“并无,陛下一言既断,实在是叫人钦佩。”他不大不小地拍了一个彩虹屁。
连皇帝都点头的事情,自然无人能阻拦。这下子卫河墨放心了,
天子很是受用,不过稍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官人吩咐道:“记得和大理寺的人说,河墨是去填补大理寺司直的空缺的。”
宫人称是,脚步轻稳离开。
倒是欧阳刺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天子瞥他一眼,“嗯?”
“陛下,大理寺司直是从六品的官职。”
“朕当然知道。”天子淡淡道。
卫河墨作为一个现代人,不甚了解古人的官职高低,是以一脸茫然。
程子君心里门清,水西县的县令也不过只是从七品的官,卫河墨如今从一个小捕快一跃而上,比县令的官职还高了。
欧阳刺史知道天子下定决心的事不会再改,“是下官多嘴。”
天子:“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对了,爱卿记得初一时,带他们过来。”
“是。”
-
卫河墨憋不住话,“大人,陛下是什么意思?”
欧阳刺史无奈:“陛下的意思是,初一的国宴,你们也要来。”
国宴?
这么高端的宴席,卫河墨活了两辈子都没吃过,他不禁有些好奇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会像他先前看过的影视剧那样,摆满了山珍海味吗?
见卫河墨不语,只是低头沉思。欧阳刺史以为卫河墨是怕在这样的大场合上出差错,安慰道:“别担心,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就好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出宫门天色倒是不早了,你们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不如先去我那里暂住一晚,省得来回奔波。”
程子君委婉拒绝,“多谢刺史大人好意,不过我们提前在京中安置了宅子。”
“那好,我就不多说了,改天来家中小坐。”欧阳刺史潇洒地上了马车。
不过想了想,在马车走远前,欧阳刺史还是撩开帘子朝卫河墨说了一句,“你初进大理寺,难免会有人看轻你。不过你是陛下钦定的,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只是有些风言风语,忍忍就罢了。等时间过去,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闭嘴了。”
卫河墨粲然一笑:“多谢大人的提点,放心吧,我懂得的。”
事实上,并不像欧阳刺史想的那样。
卫河墨和程子君翌日分别去了大理寺和太医院。
大理寺的人对卫河墨说不上冷淡,可也说不上热切,只是简单给他交代了一下平时要做的事务,就各自做各自的事了,私下并没有过多讨论卫河墨。
大理寺司直负责受理各种疑案,不只是在京都,也负责各州府上报的疑案和重审。
卫河墨暗道,天子给他安置的官职确实不错。
初步上任,兼之年节将至,卫河墨在大理寺倒也清闲。
不过程子君就和他完全相反了。
太医院不仅仅是为天子服务,还有京城百官,宗室,功勋人家,都可以递牌子到太医院请御医上门。
这会儿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
太医院院使不停抱怨,“平日里倒不见这些人这么紧张自己的身体,这下一到除夕,有个什么头疼的都上我们太医院的门来了,哪里还有人可派?”
院判搭话:“各位大人不也是怕得了什么病痛的,就不能赴宴了吗,毕竟是和陛下同庆年节,多慎重也使得。况且,陛下不是给我们送了个人过来嘛。”
“对,对!”院使转头看见站在门外,拿起晾晒的药材慢悠悠翻看的程子君,忽然有种不爽的感觉。
他们忙得不行,怎么这头还有人如此悠闲?
赶紧把他派出去。
于是,本来以为在大理寺会很忙的卫河墨反倒在家中无所事事,每日等着夫君下班回家。
程子君风尘仆仆,跑完这家去那家,身上都是药的苦香味。
好在过了两天,总算休沐了,卫河墨摩拳擦掌等着明日和程子君一起品尝国宴大菜。
大年初一。
卫河墨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墨宝儿乖, 再睡一会儿。”程子君坚实的臂膀把卫河墨微微仰起来的身子按压到柔软的床铺上。
卫河墨顺从着他的力道躺下去,迷迷糊糊又闭上了眼睛。
床榻之间弥漫着颓靡的气息,可想而知夜晚是怎样的波翻细浪。
卫河墨埋在程子君的胸膛, 依恋地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味,神思渐渐模糊……
“彭彭彭——”
“院子外有人?是不是欧阳刺史来了?”卫河墨陡然被吓醒, 瞬间清明。
他起身,仗着屋中烧了地龙,不着鞋袜, 赤白的足踩在地上,着急忙慌地看天色。
天色大亮。
“坏了, 肯定是欧阳刺史来找我们了。说好了初一时要早些过去的, 没想到睡得这样晚。”卫河墨懊恼。
程子君跟在他身后缓声道:“不急, 眼下也不晚, 来,先把衣服穿上再出去。外边冷。”
欧阳刺史在外边郁闷,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正说着,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卫河墨赶紧把他迎进来, “大人, 我来迟了。”
“你们该买些仆人了, 有些事不能总是自己做。守门的下仆两个, 还有伺候人的、厨房、洗衣、打杂、洒扫、采买……”欧阳刺史忍不住碎碎念。
卫河墨不好和他说, 这些程子君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不过确实需要门童。
不然像今日这样,把客人挡在外面可不好。
但卫河墨一时也不想去找牙人, 这样总让他有一种买卖人口的感觉。
“多谢大人,这些我心中有数,会安排的。”程子君一边把袖炉塞到卫河墨冰凉的手中,一边回答。
欧阳刺史点点头, “那就随我的马车一起走吧。”
他看着卫河墨和程子君恍若出门踏青一样的悠闲姿态,暗自摇头,谁家今日去参加国宴不是严阵以待的,天还未亮就让仆人给衣物熏香,大到服饰的规格颜色,小到服饰上的一枚小玉件,都有讲究。
罢了。
欧阳刺史转念又想,这样也好,随性自然,不比那些攀炎附势的权贵好得多吗。
见欧阳刺史的马车久久不动,卫河墨眼带疑惑,“大人?”
他回神,“走吧。”
-
国宴不像天子在除夕的家宴那样随和,而是在太和殿举办的。
往来之间香风阵阵,绸布飘飞,宫人已经开始奏乐,文武百官盛装出席。
卫河墨和程子君的身份比不得那些达官贵族,是以席位偏后。
天子的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