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们只需做个观众便可以了。
四皇子叹了一声:“若大哥能看明白此局,及时收手,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只是一线机会而已,以太子眼下和皇帝的关系,被废只是迟早的事,除非太子或皇帝其中一人大彻大悟、做出改变,但这个可能性比太子逼宫成功还要小。
不过即便只是拖延一些时日,四皇子也乐见其成,并非他对太子有什么感情,而是他现在羽翼未丰,还不适合走到台前。可是皇帝成年的皇子就那么几个,一旦太子倒了,二皇子必然也会被舍弃,再往下就轮到他了。
薛虯明白四皇子的想法,摇摇头说:“太子不会收手的。”
他身后已经没有路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拖下去也只是多煎熬些时日,还会给别人壮大的时机,倒不如一鼓作气。
四皇子也是这么想的,又悠悠叹了一声,对薛虯道:“此事我们便不必管了,守好自己家便可。”
“是。”
回到薛家,薛虯便叫来管家,让他安排家丁暗中警戒,以免家中受到冲击。当然也不会瞒着薛母。
薛母听说后吓了一跳:“无量天尊……怎么会闹成这样?”
薛虯:“权利倾轧,向来如此。”
哪朝哪代没有几场宫变呢?
薛母脸色发白:“会牵连到咱们家吗?”
薛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温声安抚:“母亲放心,此次的事与四王爷没有关系,与我们也没有关系,牵连到咱们的可能性不大,儿子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你做的对!”薛母道,“这不是小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薛虯微笑颔首。
他说的自然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虽则此次的事与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兵将入城,有时候与匪徒无异,薛家是有名的富庶,他们趁乱捞点油水,之后推脱给贼人便是,想必太子也不会说什么。
再一个,太子已经近乎疯癫,难保想在死前拉几个垫背的。二王爷自然首当其冲,但四王爷也在太子的仇人名单上呢!薛家与四王爷往来甚密,或许会被太子顺手清算。
所以他虽是防患于未然,也的确是必行之举,只是这些不必告诉薛母,免得她凭白忧心。
即便如此,薛母也足够担忧了,帕子都被拧成一团:“宝钗还在宫里呢,这可怎么好?”
“母亲安心便是,事发前宫里都是安全的,宝钗跟在十一公主身边,有九皇子照应着,不会有事。”
薛母:“那事发之时呢?”
“儿子自会想办法保全宝钗。”薛虯道。
薛母就放心了,无条件相信薛虯的话,又提醒他:“你舅妈和姨妈那里也得提醒一二,还有林家。”
“舅母和林家已经遣人告知了,贾家乃太子拥趸,想来没什么危险,不必我们告诉。”
薛母这才作罢,又不由长叹出声:“此次过后,不知你舅舅和你姨妈该是什么光景。”
王子腾和贾家都是太子党羽,恐怕要受到牵连了。
“舅舅远在边关,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想来妨碍不大,至于贾家……”薛虯淡淡道,“……贾家位卑言轻,或许都不知道此事,谁会管他们?”
薛母:“……”
之后几日,薛家表面一切如旧,暗地里却警惕起来,正所谓外松内紧。薛家几位主子都减少出门,好在薛母本就极少出门,薛虯向来少去别处消遣,衙门无事便归家,至于薛蟠……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拘在家里便是了,这样的事常有,不会有人怀疑。
这日薛虯正与薛母一道说话儿,门帘子被挑开,一个少年大踏步进来,他身着短衣长裤,身材高大健壮,应该是刚刚练完武,身上还冒着热气,脸上的油浮之气逐渐褪去,露出属于武者的稳重严肃。
然而看到薛母和薛虯,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是傻憨憨薛蟠无疑了。
他应该是刚刚练完武,身上还带着热气,自己倒了一杯茶几口喝完,一抹嘴问薛虯:“大哥,外面是不是出事啦?”
语气还挺俏皮,看样子还挺期待?
薛虯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薛蟠:“家里守卫的巡逻规律都变了。”
薛虯诧异地看薛蟠一眼,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薛蟠,一来没有必要,二也是怕他性子太直,不小心露出马脚被人瞧出来。没想到他自己发现了。
可是薛虯的安排不说天衣无缝,但也不是那般明显的,以防让太子察觉到不对,至少一般人注意不到变化,薛蟠能这么问,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他看了一眼薛母,问:“是杨先生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