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他在,爸妈应该是不愁养老的。
&esp;&esp;
&esp;&esp;面馆里。
&esp;&esp;赵二几个刷完锅、洗完餐具,见她迟迟不说话,小声问:“二小姐?这筐黄瓜您有什么打算吗?”
&esp;&esp;沈荔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黄瓜看了半天。
&esp;&esp;正说晚上就做个黄瓜炒蛋呢,面馆的门帘忽然被人撩开。
&esp;&esp;“我看你们上午没人,还以为今天都不开张了呢!”
&esp;&esp;来人一身简朴官服,头也没抬,就在门口的一张长凳坐下,张口就道:“一碗素面吧,有没有卤子?”
&esp;&esp;沈荔又看了眼地上那筐黄瓜,笑道:“黄瓜鸡蛋卤,客人吃不吃?”
&esp;&esp;那人一听,怎么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esp;&esp;顿时诧异抬头:“怎的,原先的掌柜生意不做了?”
&esp;&esp;沈荔点头:“我刚盘下这铺子,面也照常卖的。”
&esp;&esp;来人若有所思:“这样”
&esp;&esp;游戏里对她接手前的故事都是一笔掠过,不过看这人熟练的架势,大概是之前这家面馆的常客。
&esp;&esp;郑元武本是梧桐街的一名巡捕,家里双亲尚在还没娶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esp;&esp;为图方便,常常就在这街巷里随意吃了。
&esp;&esp;梧桐街富贵人家不多,连带着吃食铺子也都卖些平价东西。
&esp;&esp;馄饨汤盅烤馍,做面的也不少,但他唯独最吃得惯这家小面馆。
&esp;&esp;就是可惜,换了掌柜啊
&esp;&esp;不过来都来了,人家掌柜的又亲切。郑元武挠挠头:“那行吧,就黄瓜鸡蛋卤子面,再来碗酒!”
&esp;&esp;当下时兴的浊酒其实没多少酒精,就是甜滋滋的米酿。
&esp;&esp;但沈荔环顾一圈,有些抱歉:“今天刚开张,暂时没有酒。”
&esp;&esp;郑元武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却难免更少了些期待。
&esp;&esp;沈荔没多说什么,从筐里捡起一根黄瓜,拎到后院冲洗干净,便放在案板上。
&esp;&esp;“赵大生火烧水,芳姨帮忙盯着。”她说着,手中菜刀已经干脆利落地将黄瓜斜斜飞成薄片。
&esp;&esp;听上去哐当哐当,郑元武却提不起兴趣。
&esp;&esp;本来么,老店换人,又换成个年轻小姑娘——只看面相,都觉得她必然不会做菜!
&esp;&esp;就在这时,他听见‘呲啦’一声。
&esp;&esp;一阵浓郁的油香包裹着刚下锅的鸡蛋,立刻在小小一间面馆里炸裂开来。
&esp;&esp;——这香味可真霸道!
&esp;&esp;郑元武一愣,两腿不自觉地就迈了过去。
&esp;&esp;探头往灶台边一看,只见锅里的鸡蛋在高温下,飞速变得蓬松,金黄香软一片,被滚油包裹着噼里啪啦展开。
&esp;&esp;沈荔又下了一小撮蒜末,正落在油花里,香味更加复杂诱人。
&esp;&esp;鸡蛋炒得半熟,一旁椭圆的黄瓜片也跟着下进锅里。
&esp;&esp;锅铲从中隔开,流动的蛋液一越界,立刻凝固成金黄蛋块。
&esp;&esp;与此同时,另一边清新的蔬果味中和了浓郁的荤香,立刻变成了郑元武熟悉的,黄瓜炒蛋的香味。
&esp;&esp;然而虽然是熟悉的菜,这位沈掌柜的动作却格外悦目。
&esp;&esp;无论是下调料和水淀粉,还是另开一锅煮面,一举一动都流水般顺畅。
&esp;&esp;细面很快就熟透了。沈荔用一旁的竹笊篱捞起,沥了水就倒扣在碗里。
&esp;&esp;锅里的黄瓜鸡蛋卤已经变得晶莹浓稠,舀一勺浇在面上,汤汁立刻乖顺地渗入每一根面条里。
&esp;&esp;“咕咚!”
&esp;&esp;郑元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咽口水了。
&esp;&esp;沈荔给他送到桌边,附上一碗面汤:“客人请用。”
&esp;&esp;郑元武忙不迭点头,立刻就是一筷子面条裹着黄瓜和鸡蛋一起送进嘴里。
&esp;&esp;鲜!
&esp;&esp;实在是鲜!
&esp;&esp;打卤面打卤面,吃的就是卤子。
&esp;&esp;这一口下去,先是脆生生的黄瓜,尽管片得很薄,却半点不失口感,咬开就是清香的汁水。
&esp;&esp;接着便是软嫩金黄的鸡蛋,有一面略微发焦,却更提供了丰富的滋味。
&esp;&esp;另一面则柔软弹牙,咬开依然是多汁的,油香十足。
&esp;&esp;浓稠的酱汁将二者融为一体,微咸的风味里还有蒜末的一丝辛辣,去腥增香,整个调味恰到好处。
&esp;&esp;对,就是恰到好处!
&esp;&esp;郑元武可算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了。
&esp;&esp;面么,不是很金贵的东西,黄瓜鸡蛋卤子也是素日常见的。
&esp;&esp;但家常的东西做出最好的味道,那火候调味,都要下足功夫。
&esp;&esp;郑元武大嚼两口,猛地咽了面汤,这才梗着脖子冲沈荔竖起拇指:“小姑娘,你的手艺是这个!”
&esp;&esp;说完又改口:“既然接手了铺子,是不是该叫你掌柜?”
&esp;&esp;沈荔已经开始收拾灶台了,还有剩的卤子,打算一会儿给芳姨几个加餐。
&esp;&esp;闻言倒是抬头笑了:“我姓沈,客人叫我沈掌柜就行。”
&esp;&esp;郑元武也跟着笑:“行啊,沈掌柜,我是这条街的巡捕郑元武,要是有谁小偷小摸犯到你头上,叫我就成!”
&esp;&esp;他吃得肚儿圆,起身问:“沈掌柜这面打算怎么定价?”
&esp;&esp;沈荔还没来得及做市场调查,客人就上门了,这时只能问:“原来的面馆是怎么定价的?”
&esp;&esp;“这家店原来是素面两文一碗,素菜卤子加两文,荤菜卤子加三文。附近的面馆大多都是这样的价格。”
&esp;&esp;郑元武想了想,“沈掌柜手艺精妙,其实反倒该定价略高一些。”
&esp;&esp;他实则是有一层考虑的。要说沈荔提价有没有道呢,成本都是一样的,没得说她买来的黄瓜就要贵几分银子。
&esp;&esp;这么一看,似乎也不该提价。
&esp;&esp;但她的面好吃,要是和别家卖同样的价格,那人们自然都来这里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