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安宁，即便她的出现意味着怎样猛烈的暴风雨，心中的忧惧也变得浅淡。

&esp;&esp;他跪在她身前，低垂下眼，不发一语。

&esp;&esp;那幅引颈就戮的姿态让艾妲越发不虞，她恶劣地，重重拧了一下，凑近了问，“哑巴了？”

&esp;&esp;“……”

&esp;&esp;卫瓷痛得紧蹙起眉，偏过了脸，又被掰回来，他只能回避着目光，轻声说，“你没事，没有因风暴失联……下次就别再骗……你的子民们了。”

&esp;&esp;他并非蠢到完全看不清艾妲的布局，她出乎意料地现身于此，以闪电般的速度清理了别有图谋者，肃清了引发动乱的源头，重新掌控了医院，她所进行的人工腺体实验也将继续不见天日地秘密推进。

&esp;&esp;足以证明，那一则遭遇电磁风暴的消息只是放出来让他们故意咬钩的。她是操纵者，掌局者，而他徒受煎熬。

&esp;&esp;他那幅受骗的、像是含着隐约的一丝怨忿的神情落在艾妲眼里，无异于一把干柴，让她心头的火烧燎得越发炽热，艾妲抿紧唇线，眼底的愠意更浓，她冷笑了一声，“我告诉过你，说蠢话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esp;&esp;艾妲目光微动，两个鸟头人身的机械医生会意，铁钳一样的大手扣住了卫瓷的后脑，将人狠狠地砸向了地板。

&esp;&esp;“砰”的一声，卫瓷整个人趴在了医院长廊冰冷的地砖上，脸颊、胸膛、小腹因外力的作用，紧紧贴着灰砖，他勉力挣动一下，却被扣着肩膀，贴得更紧，颊上一丝沁入骨髓的凉意。

&esp;&esp;长发散乱遮住视野，卫瓷只能模糊看见一只镶嵌珍珠水晶、带着尖锐细跟的尖头高跟鞋，微微抬起，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esp;&esp;尖细的鞋跟划过他的肩背、脖颈，找准了一处腺体附近的位置，重重碾了碾。

&esp;&esp;“呃……！”

&esp;&esp;卫瓷咬得嘴唇发白，额角蒙着一层细细的薄汗，他低低地喘息着，因疼痛在地上不堪地扭动。

&esp;&esp;原本被恶意照拂过的胸前，不断磨蹭着地砖，竟带起了一种难耐的麻痒。他浑身颤抖，竭力想要克制再显露出更多无耻且下流的模样，然而艾妲并未放过他，她一边加重着力道，一边低声道，“只能怪他们愚蠢，因为潜意识中太希望这是真的，所以我的行骗才如此轻而易举。”

&esp;&esp;在刚才，她几乎就要含着讥诮问出口，看到我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惊讶之外感到失望吗？被蒙骗了所以捶胸顿足，自然是……想要达成的结果未达成。

&esp;&esp;但这句话盘桓于胸腔，终究没有作为质问脱口而出。

&esp;&esp;卫瓷的脸庞上布满因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他紧咬着唇，没有回应艾妲的话语。他无法理解艾妲的愠怒，他只是恍惚地想着，他应该对艾妲的手段有所了解，在寰宇大剧院，以及荷尔戈港，她都是披着无辜者的外皮出现的，真正的发起祸乱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