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伊斯梅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光秃秃的甲板上那异军突起的小巧塔楼，那上面标注着“舰桥”和“导航室”，还有很多地方空着，并未标注用途，比如甲板下那个巨大的空腔，旁边的位置是什么，升降梯？那么大的升降梯？

&esp;&esp;“炮呢？”他问，“没有舰炮，连舷炮都没有？”

&esp;&esp;“您还懂挺多呢！”纳什小姐笑了笑，“后面需要的时候再安嘛，这么大的空地，我搞一堆大炮排排站也站得开啊？”

&esp;&esp;“吃水呢？”伊斯梅先生感觉自己被糊弄了。

&esp;&esp;“这个嘛……”盖尔·纳什沉吟不语，“当然是能造多大造多大，三万吨不嫌小，能翻番当然更好。”

&esp;&esp;约瑟夫·布鲁斯·伊斯梅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这难道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esp;&esp;“慢慢来，不着急。”纳什小姐安慰他，“二十年能造出来，就不亏。”

&esp;&esp;“二十年？”伊斯梅忍不住反问，“我能活满四个二十年已经算是难得的长寿了吧？”

&esp;&esp;“当然、当然！”纳什小姐忍俊不禁，“我还需要另一艘船，我保证这艘船正常得很。”

&esp;&esp;“您说说看。”伊斯梅有些提不起劲，他跟造船厂的各位老伙计也是老交情了，有些替朋友担心。

&esp;&esp;“我要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既不追求华丽的装潢，也不喜好舒适的陈设，舱室呢，只要能住人就行，装修成黑牢我也没意见。”盖尔·纳什娓娓道来，“但我要她足够坚固，她要有足够长的锚链，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下锚，她都会稳稳地立定在海浪上、随波起伏，而不是被掀翻。”

&esp;&esp;“不是神话，是童话。”伊斯梅断定，“异想天开，天方夜谭！你根本不知道大海有多深，怎么携带足够长的锚链？”

&esp;&esp;“啊这个……”斯文顿先生微微一笑，“或许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要不了几年。”

&esp;&esp;“喔！是那个技术，那个——”盖尔·纳什眼睛闪亮。

&esp;&esp;“没错。”斯文顿先生矜持地点点头，“我只能说，它进展喜人，或许有朝一日，伊斯梅先生，您的航船也可以用它来预测冰山。”

&esp;&esp;伊斯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不明白有什么船舶相关的新技术是他闻所未闻、而一个政客和一个卖拖拉机的却耳熟能详的。他忍不住看了看那个一直旁听的小普林斯，刚刚纳什说起第二艘船时他支棱了一下，可现在又回到那种要死不活、神游天外的姿态。

&esp;&esp;“您的船……您打算在哪片海域航行呢？”伊斯梅问道，余光里瞄到小普林斯果然抬了抬眼皮。

&esp;&esp;“太平洋。”盖尔·纳什轻声说，“准确地说，是夏威夷岛那一带。届时我会从利物浦或者贝法起航，穿越大西洋，从巴拿马运河进入太平洋。”

&esp;&esp;伊斯梅忍不住看了看同样茫然的斯文顿一眼。

&esp;&esp;“巴拿马哪里来的运河？”他质问道，“巴拿马地峡吗？”

&esp;&esp;“也说不好。”斯文顿已经习惯了盖尔·纳什极度超前的战略目光，虽然她似乎也被“巴拿马没运河”的事实惊了一下，“印象里少说一二百年前就有人这样规划过，只是一直没成，有利可图的事，早晚会成的。”

&esp;&esp;屈指可数的假期一晃而过，返校当天，盖尔费了老鼻子劲才将眼泪汪汪的玛纳萨从身上撕下来，谢天谢地她没想过变成蛇把盖尔缠住绞死。

&esp;&esp;“你也是斯莱特林的，西弗勒斯，你晓得蛇的嗅觉怎么样？”他们在霍格莫德村口下了骑士公共汽车，“玛纳萨不会一路跟我到苏格兰来吧？”

&esp;&esp;“我不知道。”远方的尖叫棚屋只有一抹淡淡的影子，斯内普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我只知道，我大概死于她女儿的毒牙下。”

&esp;&esp;第39章 38

&esp;&esp;盖尔一愣，不由停下脚步。

&esp;&esp;“血咒兽人可不像猫狸子那么常见，不然她也不会进入布莱克的马戏团。而且蟒蛇一般都是无毒的，毒蛇的体型不会太大，但纳吉尼，她是一条剧毒的蟒蛇。”

&esp;&esp;玛纳萨就是无毒的，早在“大闹马戏团”那天盖尔就知道了，这几天她偶尔噩梦失控变成巨蟒，她也曾就近观察过——头是圆的，也没有毒牙。

&esp;&esp;所以纳吉尼是被……杂交出来的？是玻璃水缸的产物？

&esp;&esp;“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一开始吗？”盖尔心头一软，在人来人往的主街上就握住了斯内普的手，“怪不得你当时……”

&esp;&esp;“不。”斯内普忽然止住她，“我没有。”

&esp;&esp;“噢，西弗勒斯……别这样。”盖尔摇了摇头，嘴唇嗫嚅了几下，可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esp;&esp;“无论你想要说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忍不住再度落到那抹豪宅的淡影上，“我没有。”

&esp;&esp;这个人有他自己的骄傲。在他的年代，刨除掉伏地魔那个断崖第一，斯内普大抵已经是英国巫师界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了，如果盖尔有那样的本事，大概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一朝穿越，这骄傲与自负当然超级加倍，毕竟阿不思·邓布利多现在也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年轻。

&esp;&esp;让西弗勒斯·斯内普承认他有难以克服的弱点，相当困难。尽管他从不畏惧死亡，盖尔相信哪怕是现在的他，也不惮于坦然赴死，但这不妨碍他心里恒久地投下一条巨蟒的阴影。

&esp;&esp;盖尔能够坦然地面对。她愿意暂时逃避，哪怕失忆、哪怕人格分裂、哪怕险些成为默然者被送去圣芒戈住院，但等她积攒够力量，就能从阴影的压制下一朝翻身。

&esp;&esp;可斯内普不一样。他好像……他就只想逃避。

&esp;&esp;但他似乎也没必要一定得克服吧？盖尔心想，他们又不是生活在蛇窟里。玛纳萨会有她自己的生活，或许将来某一天她会遇见一个值得将一切合盘托出的可靠小伙子，那她在爱与期盼里生下的女儿，也不再会是纳吉尼。

&esp;&esp;要是巫师也有试管技术就好了，压根就不会生女儿。

&esp;&esp;盖尔停止念咒，随手将魔杖插进头发里。她这些日子一直止不住地思考这个问题，关于斯内普与蛇。

&esp;&esp;要帮忙吗？可西弗勒斯·斯内普摆明了拒绝接受帮助，他提都不提这件事，好像他是寿终正寝、老死在床上才穿越的。

&esp;&esp;一阵敲门声传来。

&esp;&esp;“谁？”盖尔吓了一跳，随手清除掉寝室里的痕迹，她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她的手上要干干净净的。

&esp;&esp;“纳什？格兰芬多的邓布利多在公共休息室外面等你！”一个听不出身份来的女生扬声喊道，“我们让她随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