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是她真的笑了出来,利芙终于忍不住看向她,但眼睛闭得死死的,满脸都是好奇。
&esp;&esp;“转过去!”盖尔喝道,声音听上去仍旧充满不悦,“到我前面去,站好了不许乱看、乱回头!”
&esp;&esp;利芙乖乖照做,脸上五官乱飞,一副“才离虎穴又入狼窝”的倒霉表情,想也知道一定在心里骂她。盖尔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这孩子被养得很好。
&esp;&esp;要是她亲自养……算了她想象不到。
&esp;&esp;“我给你梳梳头吧!”盖尔用两只膝盖将利芙的小身体夹得牢牢的,“反正你在这里,我的事也做不成,闲着也是闲着。”
&esp;&esp;“好呗!”利芙哀怨地说,“您没必要征求我同意的,现在我是您的俘虏,我投降。”
&esp;&esp;“嗯,我接受。”盖尔点着头,简直要掩藏不住语气里的笑意,她从口袋里翻出一把梳子,断了好几个齿的,用“清水如泉”沾湿了,这才开始解利芙的小辫儿。
&esp;&esp;这孩子和她一样是干性发质,头发又粗又硬,一看就是个犟种,还有点儿自来卷,不知道是从哪里遗传到的隐形基因。
&esp;&esp;“你爸爸给你梳的?”盖尔费力地给利芙梳顺头发。
&esp;&esp;“我自己啊!”利芙被她扯得一顿,忍不住小声痛呼,“我爸爸比您还要粗鲁,我就是受不了才跑出来的,我头发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我午睡也不是我的错啊!”
&esp;&esp;“你们来港口做什么?为什么你打瞌睡,你爸爸会生气呀?”
&esp;&esp;“我不知道。”利芙抱怨道,“他带我去一个地方等人,但是没有等到,爸爸可失望了,想骂的人骂不到,然后就开始骂我。”
&esp;&esp;盖尔默了一默,她没从干船坞那边离开港区,反而返回了码头,这是斯文顿所预料不到的。但斯内普嘛……他随便说点儿什么都像是在阴阳怪气,上升到“骂人”的高度更没什么难的,大点儿声就行了。
&esp;&esp;“你刚刚说他是作家,对吧?”她换了个话题,“他写什么题材的?科幻?推理?冒险?嗯……传奇?他不会写男巫和女巫骑着扫帚在天上飞吧?”
&esp;&esp;利芙“咯咯”笑起来,也能感知到她语气里的善意。
&esp;&esp;“不是啦!”她挥了挥手,“他的书是写给霍格沃——学校里的学生学习用的。”
&esp;&esp;盖尔的手一顿,她当然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没想到他也还记得,还真的那么做了。
&esp;&esp;“您怎么了?”利芙扭了扭头,“我不会有白头发了吧?”
&esp;&esp;盖尔一下子被她逗笑了,她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抱一抱、亲一亲这个孩子的本能与冲动,但她必须控制。那一瞬间她甚至在考虑怎样让“盖尔·纳什”这个人彻底死掉,这样利芙和她就永远不必面对“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困境。
&esp;&esp;“谈谈你的姓氏吧!”盖尔只好又换话题,再说下去这孩子要打破《保密法》了,“你爸爸和妈妈感情不好吗?为什么你爸爸不想让你姓‘纳什—普林斯’?”
&esp;&esp;“您就不能问一个我既知道、又能回答的问题吗?”利芙懊恼地叫了起来,“阿利安娜在心里骂我爸爸的时候总是用另一个姓氏称呼他,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esp;&esp;“咳……阿利安娜是谁?”
&esp;&esp;“我在她开的幼儿园里上学,我的朋友叫夏绿蒂·奥利凡德。”一个能回答的问题让利芙热情高涨,“虽然幼儿园离我爸爸的家不远,但阿利安娜每天都会送我回爷爷奶奶那里。”
&esp;&esp;“听上去你们是个大家庭呢,你爸爸为什么不和你们住在一起?”
&esp;&esp;“因为我爸爸是个男巫——”利芙猛地闭上了嘴。
&esp;&esp;“啊?什么?”盖尔体贴地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刚刚在走神,没听见。”
&esp;&esp;“那我重新说!”利芙连忙改口,“因为……因为……我不知道,他好像不爱任何人,他们都这么说。”
&esp;&esp;盖尔仿佛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似的,她几乎要握不住利芙的头发,整个人疲惫至极地向后一倒,靠着软座的椅背,直到女儿被她扯得“唉”、“唉”叫唤。
&esp;&esp;难道她分手分错了?难道像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样拖着不办、互相装聋作哑才是对的吗?难道这不是徒然消耗感情吗?
&esp;&esp;莫非盖尔不知道,在还相爱的时候猝然分手,无论理由如何正当,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吗?难道要等爱情被消耗殆尽,在一次次的争吵与怀疑里——不,没有怀疑,斯内普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不会被爱与理想、与伟业所蒙蔽,更不会自己欺骗自己。
&esp;&esp;他们之间更吵不起来。争吵是为了互相说服,为了让自己的意志凌驾于对方,盖尔没有这种需求,斯内普也没有,当他们只有利芙这么大的时候,就是各干各的。
&esp;&esp;到底要怎么做才行呢?
&esp;&esp;第44章 43
&esp;&esp;“呜——”
&esp;&esp;汽笛鸣响,列车抵达伦敦帕丁顿。利芙·普林斯没有跻身在匆匆忙忙的大部队里等候下车,她乖乖坐在车厢里,等爸爸来找到她。
&esp;&esp;先头守护神已经来过了,但那位奇怪的好心女士一直耷拉着脑袋出神,并没有注意到。
&esp;&esp;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猛禽1,阿利安娜说过一个单词,但利芙记不住。事实上她情绪一直好低落,她觉得自己不该晓得那么多事情,爸爸也不该因为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而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是记得快,可忘得更快,而且完全管不住嘴。
&esp;&esp;平常要和麻瓜亲戚们相处已经很艰难了,她每天放学后的固定项目就是坐在阿利安娜的飞天校车上编故事,因为爷爷奶奶一定会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呀,利芙宝贝?”
&esp;&esp;她总不能说阿利安娜排了第一次妖精战争的木偶剧吧?
&esp;&esp;逆着人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利芙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跳下座位拉开门。
&esp;&esp;“爸爸。”她小声叫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副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和方才那位奇怪的好心女士简直如出一辙。
&esp;&esp;斯内普站在门外,只能看到女儿的脑瓜顶。刚才她一气之下跑出去前还乱糟糟的头发已经被精心梳理过了,一左一右扎成两个包包头,甚至特意留了两条细细的麻花辫绕发包一圈来遮住碎发。
&esp;&esp;谁的孩子谁知道,利芙那头钢丝钉一样的头发想要梳成这样,不仅仅要有很大的耐心才行。贝丝·普林斯是他在这个时代遇见的最像莫丽·韦斯莱的人,她有时候都做不到。
&esp;&esp;“谁干的?”他伸手拨了拨发包,忽然发现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