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按理说,这地方应该绝不会被麻瓜翻墙进来才对,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头顶上会不会有一条大蛇翻着肚皮打盹。
&esp;&esp;但现在,斯内普走过盖尔这些年的家,发现一切的一切皆如那个麻瓜官员所言。
&esp;&esp;是什么让一位女巫留下的魔法痕迹全都消失了?
&esp;&esp;死亡。只有死亡。
&esp;&esp;这个答案近在眼前,但斯内普丝毫没有去想,这根本不可能。盖尔怎么可能死,她……她摆脱了从前的生活,眼下的生活条件就算比不过百年后,魔法也该能补足了,她怎么可能死?她应该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活到很老很老。
&esp;&esp;她怎么可能死?
&esp;&esp;斯内普站在空旷的门厅里直出神。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发梦,从那个麻瓜主动约见他就不对劲……盖尔不可能死,格林德沃不是黑魔王,盖尔不可能死。
&esp;&esp;也就是在这时,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缓和剂的气味。
&esp;&esp;“缓和剂,用以舒缓焦躁情绪的药剂。”他不久前才在书稿上亲笔落下这样一条定义。圣芒戈的治疗师们最喜欢它,以至于有经验的老手都会在制服口袋里揣上一两瓶——无论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原因来医院,病人或者家属,魔咒伤害、蛰咬伤或者病菌感染,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的所有巫师,除了治疗师,心情都不会太平和。
&esp;&esp;应用如此广泛,甚至于后世巫师连遭遇钻心咒都会拿缓和剂喝——没什么用,但就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传统,或者称之为“心理作用”更合适。
&esp;&esp;后世的治疗师曾经拜托他想办法让缓和剂的味道更容易被小巫师接受,被他毫不犹豫地忘到了脑后——现在有了利乌斯,好吧,他也不是没想过,还好女儿壮得像头小牛。
&esp;&esp;斯内普循着那点似有若无的味道找去,在楼梯下的死角里找到了一只没有盖子的空药瓶。药瓶里的残余液体已经自然蒸发干涸了,只留下一圈水渍,而泼翻在地板上的那些则没那么好清理,已经生出了斑地芒。
&esp;&esp;他想都没想就掀掉了所有地板。盖尔还得回来住,不能让斑地芒蔓延到整栋房子里去。
&esp;&esp;斯内普捏着那只药瓶,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esp;&esp;1911年,英国,伦敦,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esp;&esp;“刚刚抢救回来,就差一点点,心跳都停了,我们不得不又给她换了一个肺。”兰斯洛特·沙菲克苦笑了一声,“这是她的第三个肺了,仅本次入院。”
&esp;&esp;他们站在奇异病菌感染科的病房门外。兰斯洛特将病历递给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esp;&esp;除了生孩子那次,盖尔·纳什每次住院都不会让他们失望——作为治疗师,他当然希望她能好好儿的;但同样,她每一次带来的疑难杂症都令他们见猎心喜。
&esp;&esp;如果圣芒戈要成立新的“魔法怪病研究科”,那第一间病房一定会被命名成为“盖尔·纳什病房”。
&esp;&esp;“到底是什么病?”斯内普扫了一眼病历本,“龙痘?”
&esp;&esp;巫师到了七八十岁,或许要注意不要接触新的龙皮制品,但龙痘对于年轻人来说不算大病,又不是不能治。
&esp;&esp;“大概?”兰斯洛特不确定地说,“我们都认为龙痘只是一种媒介,通过龙痘她得以感染了某种……哪怕基于麻瓜医学原理都绝无可能存在于现实的病菌组。”
&esp;&esp;“是什么?”
&esp;&esp;“鼠疫,还有天花。”兰斯洛特沉沉叹息,“这些日子我们简直不眠不休……这不合理,一个麻瓜几乎不可能同时感染两种……叫什么,哦,‘病毒’。通常一种就会立即要了他们脆弱的小命。”
&esp;&esp;“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斯内普简直越听越糊涂。
&esp;&esp;“我收到了她的秘书玛纳萨小姐的求助,通过猫头鹰。据说盖尔在把她赶走、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做研究之前,曾叮嘱她如果超过三天没收到守护神报平安,就联系我们、做好防护去给她收尸。”
&esp;&esp;兰斯洛特将斯内普带到自己在三楼的临时办公室,递给他一张清单。
&esp;&esp;“或许你没能在那里找到任何东西,因为全都被我们带走了,包括盖尔发现龙痘病毒用到的麻瓜实验器材——没错,我想魔法部该再给她颁一枚梅林骑士团一级勋章。”
&esp;&esp;清单的第一项就是“遗嘱”。
&esp;&esp;“这是写给你的那一页。”兰斯洛特递给他一张白纸,有些好奇地忍不住想要看白纸上浮现字迹,但是什么也没有。
&esp;&esp;“奇怪,给我的那份就有。”兰斯洛特大惑不解,“当然,全都是关于龙痘病毒的,你别误会。”
&esp;&esp;“这就是一张白纸。”斯内普反复看着手中欲说还休的空白信笺,“她还给别人写了?”
&esp;&esp;“就咱们仨,你,我,还有个叫‘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人。不过他的那份现在给你你也看不了。”兰斯洛特诚恳地说。
&esp;&esp;“未必。”斯内普催促他,如果考文特花园那栋房子里的魔法痕迹都随着刚刚盖尔心跳停止而一同消散,没道理她遗嘱上的这些不会。
&esp;&esp;兰斯洛特犹豫了一下,他终究只是个治疗师,不是律师或者威森加摩成员。
&esp;&esp;给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那一份相当厚,甚至分门别类、贴着不同的标签,但标签上大概只有代号,写着什么“颜色”、“太阳”、“土地”、“植物”之类。
&esp;&esp;斯内普在犹豫。
&esp;&esp;如果他看下去,他就会知道盖尔这些年来都在忙什么,大概率也会知道格林德沃的行动计划。他当然得知道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本应在霍格沃茨教变形术,现在大概在扶植东欧某个小国的鹰派候选人。
&esp;&esp;斯内普烦躁起来,随手翻开第一页——没有抬头,没有寒暄,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是一份《关于谁最适合接我的班》。
&esp;&esp;盖尔列了个表,左侧是人名,右侧就是评价。
&esp;&esp;他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魔杖尖端燃起一簇火焰,将遗嘱烧得干干净净,飞灰纷纷扬扬地落了一袍子。
&esp;&esp;“哎!你怎么——”兰斯洛特急了。
&esp;&esp;“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斯内普站起来,“我要去见盖尔。”
&esp;&esp;先前在病房外,一门之隔他犹疑不定,如今见了这份遗嘱,心里反而什么念头都没了。
&esp;&esp;兰斯洛特眨了眨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也算是看着这一对儿长大的,盖尔·纳什第一次被送进圣芒戈抢救时,还是个刚开始抽条的单薄小孩,他自己也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没几年。一转眼,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