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哈哈大笑，走上前去与蒙古袍男子互相抱腰贴面行礼。

&esp;&esp;“快说、快说！”男子催促道。

&esp;&esp;“只有这辆车，骑兵不是给我的。”王爷脸上的笑容淡下来，“这事儿是你促成的，你有没有想过今天？”

&esp;&esp;“他们不同意？”穿蒙古袍的男人一愣。

&esp;&esp;“南边的一句老话，‘不见兔子不撒鹰’。何况他们现在根本顾不上东方，想让他们出力帮忙，咱们得往前再走一步。”

&esp;&esp;“西边儿也要打起来了？”蒙古袍男人小声问。

&esp;&esp;“没打也快了。”王爷捻着满脸的络腮胡，“这些时间各旗里可有什么反常的？”

&esp;&esp;“好像是来了几个西洋鬼子，神出鬼没的，也没人看见他们做祷告，应该不是北边的。”

&esp;&esp;王爷一愣。

&esp;&esp;他这些时日里猫在林子里不敢动弹，下面的人出来打猎加餐，偶尔也回报说遇见了洋人。他们也穿着长袍，但显然和蒙古袍不是一个式样，在茫茫草原上也不骑马，傻不愣登的全靠一双腿。

&esp;&esp;“他们是不是像是在探测什么，还给每个人分工？”他急急地问。

&esp;&esp;蒙古袍男人刚要点头，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暴雨般倾洒过街巷。

&esp;&esp;“王爷！王爷！不好了！”来人滚落马鞍，抖若筛糠，一张脸唬得惨白，“草！咱们的草！”

&esp;&esp;“草？草怎么了？说清楚！”那位披蒙古袍的男人先生起气来，回手就向后腰上取马鞭子。

&esp;&esp;“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来人指着王府四角新修的望楼，涕泪横流，他是真的吓着了。

&esp;&esp;王爷再不迟疑，一边吩咐人拿望远镜，一边带着侍卫上了望楼。

&esp;&esp;“怎么了？”穿蒙古袍的男人还手搭凉棚抬头看呢，那单筒望远镜——还是南边儿的先帝爷赏的——就“咣当”一声砸了下来，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正擦着他眼睫毛前头过。

&esp;&esp;“天罚，这是天罚……”王爷念叨着这几个词，已经从望楼上飞奔了下来，扳过马鞍就要上马，众人只听见“哧啦”一声，那身体面的燕尾服已经被这个平凡的动作撕裂了。

&esp;&esp;王爷毫不吝惜地将破衣服三下两下地拽了下来，伸手接过属人递来的狐狸皮袍子拦腰一裹，抢了来人的马匹就往城外飞驰而去。

&esp;&esp;“等等我，谙达！”穿袍男子不及呼唤，急令属下调马，等他赶到城外的草市尽头，正看到那骇人一幕！

&esp;&esp;一条细细的黑线仿佛漫无边际的海上大潮，沿着枯黄的秋草滚动而来，它所经之处，除了人畜蚊虫，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