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的语气是不容置喙地强硬,“下一次找到你,我可不会再这么客气。”
&esp;&esp;“哦、哦……”姚月娥被威胁的背心都起了层薄汗,偏生还嘴硬地试探,“那……你还能怎么样?”
&esp;&esp;封令铎没问说话,钳住她下巴的手上移,轻轻撩起她耳边的鬓发,语气清淡地回了句,“抢回去,锁起来。姚月娥,别以为我不敢。”
&esp;&esp;姚月娥咽了口唾沫,决定在形势处于下风的时候,暂时不要再作死冒险。
&esp;&esp;“大人!”
&esp;&esp;声后再次响起侍卫的声音,想是等得太久才勉强提醒,“叶少卿还在等您。”
&esp;&esp;封令铎终于放开了她。
&esp;&esp;“走了。”他回头,依旧是冷着张脸,对姚月娥叮嘱,“明日会下雨,多加件衣裳。”
&esp;&esp;天边夕阳正好,他转身走进那边的霞色。
&esp;&esp;姚月娥忽然觉得,那道看过不知多少遍的身影,竟然说不出得好看。
&esp;&esp;
&esp;&esp;伽蓝法会的那天,建州城果真下起了暴雨。
&esp;&esp;仲夏的雨不仅下得急,天边还有一亮一暗的闪电和响雷,搅动着风雨,像轻重不均,从天上滚落的白绣球。
&esp;&esp;密匝匝的雨声里,有人脚步匆急。青黑色的布鞋踩过水坑,袍摆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在回廊留下一路的蜿蜒。
&esp;&esp;“家主……家、家主呢?”
&esp;&esp;小厮喘着粗气,抬头望着家仆身后紧闭的房门。
&esp;&esp;那家仆愣了愣,有些懵懵地回他,“家主前些日子病了,今日说是头疼,如今吃了药才睡下,你要不在外面等等?”
&esp;&esp;小厮一听,当即急得跳了起来。
&esp;&esp;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努力扒着家仆阻挡的手,扯着嗓子喊起来,“黄管事!黄管事!不好了!大事!出、出大事了!”
&esp;&esp;“吱呦”一声,面前房门总是被拉开。
&esp;&esp;黄管事冷着张脸从屋内行出来,不待他责备,手里就被塞来一份密报。
&esp;&esp;“京中的消息,是最快的急脚递。”
&esp;&esp;这下换黄管事怔忡,他闻言不敢耽搁,当即拆开,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esp;&esp;屋里,才睡下的黄慈听到外间的声响,自也睡不着了。他起身正待披衣,便见黄管事一脸沉色的行了进来,手里还紧紧拽着那份急脚信。
&esp;&esp;“怎么?”黄慈问。
&esp;&esp;黄管事缓了片刻,才道:“姚月娥的身份仍然没有查到,但是……”
&esp;&esp;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显慌乱,“但是她口中的溪狗和獾郎,上头敢肯定这两人是……”
&esp;&esp;“是谁?”黄慈听出管事语气的不对,整理衣衫的手堪堪停住,回头看他。
&esp;&esp;黄管事道:“当朝参知政事封令铎,字恪初,小时乳名……溪狗;而獾郎,正是当今圣上的乳名。”
&esp;&esp;话音落,黄慈脑中空白,继而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esp;&esp;他迷茫又不甘地抓住管事的手,颤声追问:“你说……什么?”
&esp;&esp;黄管事不敢隐瞒,继续道:“且据说封相从军之前,家
&esp;&esp;中是有一房妾室。而年初的时候,圣上曾下旨要封相前往白沟督军,之后,上京便无人再见过封相了。”
&esp;&esp;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esp;&esp;脑中像是有一块巨石轰然砸落,又化作千万根羽毛齐齐飞散,黄慈忽然就将关于赵朗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esp;&esp;从最开始的瓷展上跳出来与薛清竞价,到刺杀时救走姚月娥的那个蒙面人……
&esp;&esp;怪不得扬州赵家无论如何都查不出问题,原来封令铎手里所有关于赵朗的文书,都是朝廷正儿八经补上的,文书根本就是真的!
&esp;&esp;黄慈只觉头晕目眩,兀自扶了张罗汉榻坐了,缓了口气才继续问到,“那赵、封令铎如今人在何处?”
&esp;&esp;黄管事默了默,忖到,“今日伽蓝寺法会,之前听说他给伽蓝寺捐了很多香火,如今当是在伽蓝寺参加……”
&esp;&esp;话没说完,管事和黄慈都愣住了。
&esp;&esp;一年一度的伽蓝寺法会,香客可以入塔瞻仰舍利子,而偏偏就是这么巧,封令铎刚好在那里。
&esp;&esp;黄慈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快速整着外裳,一边吩咐黄管事带人往伽蓝寺去。
&esp;&esp;其间,黄管事不忘宽慰黄慈,道:“舍利塔虽能进,但要拿到东西没那么容易,除非他硬抢,否则……”
&esp;&esp;管事的话被门口备车的家仆打断了,他温声提醒要上车的两人,“方才才有人说,伽蓝寺中一株千年菩提被雷电击中,倒下时砸毁了舍利塔,如今法会现场乱作一团,家主确定要去么?”
&esp;&esp;白亮的闪电在头顶炸开,一阵沉闷的雷声滚了过去,轰隆轰隆,像是要从天上跌下来。狂风裹挟着暴雨,在伞面砸出纷乱的节奏。
&esp;&esp;沉默良久的黄慈,脸上却轻而缓地浮出一抹笑来。
&esp;&esp;“困兽且知一斗,既要逼我上绝路,那老夫倒也不惧……以命相博。”
&esp;&esp;第36章 三合一闽南路地图收尾!
&esp;&esp;建州府的城墙上,天黑如墨。罡风卷着暴雨,在森森然的震电里,一阵急似一阵。
&esp;&esp;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盖上,封令铎阖目,广袖下的手缓缓蜷紧。
&esp;&esp;建州府大雨,车马难行,致使封令铎一行人出城的时间比起计划,已经晚了两刻钟。
&esp;&esp;“大人!”
&esp;&esp;外面响起侍卫的声音。
&esp;&esp;封令铎撩开车帘,入目的便是周围一群铁衣披甲的府兵,马车的对面,一匹枣红色高马打着响鼻。
&esp;&esp;“赵老板,”上面的人衣袍尽湿,一双寒潭似的眼睛望过来,沉冷冷地道了句,“或者,在下该唤你一句,封参政?”
&esp;&esp;听到黄慈这么唤他,封令铎还是怔了片刻。他早料到对方会有所察觉,但实在没想到,黄慈会发现得这样快。
&esp;&esp;可事到如今,隐瞒和否认都没了意义,还不如大方认了。故而短暂愣怔过后,封令铎只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
&esp;&esp;黄慈当即变沉了脸。
&esp;&esp;若说之前的猜测还抱着侥幸,那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