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马腾。”曹班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虚弱的声音听在马腾心中,不亚于槌击洪钟大吕。
&esp;&esp;马腾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右手贴左胸,向榻上的人行了个军礼。
&esp;&esp;符柯手里的汤碗摔在了地上。
&esp;&esp;第30章
&esp;&esp;曹班没有办法和他们解释太多,眼前花白一片片闪过,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当着马腾的面,她问符柯曹府的反应,得知曹府派了家仆来追,被许褚带人全部打伤后,暂时撤了回去。
&esp;&esp;既是派人来追,那说明对方是下死心了。
&esp;&esp;如此突然之举,只有一个理由:皇后情况不好。
&esp;&esp;“他们是真想要我命啊”曹班仰面坐在榻上,光线打在她没有疤痕的半张脸上, 分割了明暗, 模糊了性别。
&esp;&esp;仅是瞬息的沉默后, 她下了决定。
&esp;&esp;“当初你奉我为主,作出的承诺可还记得?”
&esp;&esp;符柯闻言, 凝神站定,行了和马腾一样右手贴左胸的军礼,在马腾同样诧异的目光下道:“我的主人,只有您。”
&esp;&esp;曹班点点头,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微微颤抖:“我本名真。”
&esp;&esp;她抬头,深深的目光看向马腾:“你家主公,本名景。”
&esp;&esp;点到即止,她叫符柯拿来纸笔,口述密信一封立刻送入宫中,并用最后力气吩咐众人舍弃此地,立刻回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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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曹嵩得知曹班的人将他派去的家仆全都打了回来,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esp;&esp;就算曹班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手下的人哪来的?她为何在金市还有落脚的地方?
&esp;&esp;越想越是心惊,好不容易等到父亲的状态稳定下来,已是深夜了,他思来想去,一夜未眠。
&esp;&esp;与其在这里纠结,正好明日是五日一次的常朝,不如直接去宫里打探!
&esp;&esp;第二日天微亮,早起等候在宫门口的群臣皆在小声议论邓皇后被废之事,曹嵩听到,立刻凑上前去。
&esp;&esp;可听来听去,没听到他想知道的,关于邓皇后是否有后的事情,而是听到一个更让他焦心的消息。
&esp;&esp;“后因&039;恃尊骄忌&039;被废,按律应送至掖庭,县官感念其献良药,昨日命其迁出长秋宫,搬至云台。”
&esp;&esp;依汉律,对于被废除的皇后,或者驾崩皇帝留下的嫔妃,都应该送至掖庭或者迁至别院,邓皇后被下令搬迁的云台,虽然是南宫最角落的宫殿,但问题是,这仍然属于帝后居住的宫殿范畴,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接触到皇帝!
&esp;&esp;他原想着,邓皇后搬至掖庭,那处人多眼杂,他便可以委托小黄门去打听打听,可现在搬到云台,就算他有本事去打探,也不是这一时一刻能办到的!
&esp;&esp;整个朝会过程,曹嵩可以说是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连他旁边的宗正都看出了他的坐立不安,不停地用眼神提醒他。
&esp;&esp;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他连官署都不想去,步履匆匆,就想立刻去金市找曹班。
&esp;&esp;为今之计,只能是当面与阿瞳对峙了,此事事关曹家全族存亡,如有必要,他可以托与自己交好的洛阳西部尉大人带兵
&esp;&esp;满心焦灼的曹嵩刚出宫,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影侧身擦过,撞掉了手中没有任何墨渍的笏板。
&esp;&esp;他连忙弯腰拾起笏板,扶正官帽,就见到地上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
&esp;&esp;不是普通常见的麻纸,而是经过曹班改良,在外面价格昂贵,在曹家却贱如厕筹的竹纸!
&esp;&esp;一股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充斥他的内心,他颤抖着手拾起竹纸,将其摊开。
&esp;&esp;——大鸿胪卿欲杀我儿耶
&esp;&esp;墨色的字迹如嗜血的怪物,让曹嵩的脸色瞬间煞白。
&esp;&esp;邓皇后知道了!
&esp;&esp;刹那间无数想法涌入他的脑海,如何才能救曹家?阿瞳是什么态度?如果可能,有没有办法让皇后永远都
&esp;&esp;不对,有什么关键的信息对不上
&esp;&esp;他强行平复起伏的情绪,再去看那字条。
&esp;&esp;杀?
&esp;&esp;杀谁?阿瞳?不对啊,他只是听了父亲的话,去让家丁拦下阿瞳,防止她和宫里传消息,怎么变成
&esp;&esp;等等,父亲父亲当时的态度也很奇怪
&esp;&esp;不行,不行,不行!
&esp;&esp;曹嵩满头大汗在玄武阙门口来回踱步,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论如何,事关重大,他必须回家和父亲商议。
&esp;&esp;却在此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急向他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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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曹班由马腾亲自驾马星夜启程护送回谯县田庄。
&esp;&esp;许褚和特勤一组、三组紧随其后,带队运送装满了整整五两马车的竹纸,这些都是曹班经年自兰台抄录回来的,是她昏睡前唯一嘱托要带走的东西。
&esp;&esp;符柯则带特勤二组继续留在洛阳,与皇宫保持联络并时刻关注曹家的动静。
&esp;&esp;约七百里的路程,马腾中途连换三匹马,花了不到三天时间便到了沛国境内。
&esp;&esp;除了第一天,因为颠簸外加头疼,曹班被眩晕感折磨得生不如死外,第二第三天她已经可以用昏睡很好的适应过去了。
&esp;&esp;当曹班再次恢复意识时,闻到了淡淡的草药香,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esp;&esp;她睁开眼,华识坐在她的榻前,面无表情道:“是附子中毒,毒性不如母根,而且炮制过,你是真的命大”
&esp;&esp;“师父又救了我一命。”曹班摸摸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的不适感来自腹中。
&esp;&esp;“好饿。”
&esp;&esp;曾经的贴身侍女,如今的田庄大管事阿延擦干眼泪,将曹班慢慢扶起来,给她端来一碗精米热羹,拿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作势还要喂她。
&esp;&esp;“阿延还当我是小儿么。”曹班喝下第一口后,接过了碗,自己小口小口慢慢喝。
&esp;&esp;不过一年没见,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阿延的面貌都让她有些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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