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车停在门口，搬琴师傅正在将做好保护措施钢琴，往车厢里运。

&esp;&esp;鹿呦就站在车旁，面朝着她的方向，单肩背着很大的双肩包，里面不知道塞了什么，鼓鼓囊囊的。两手垂在身前，提溜着小鹿玩偶的耳朵，双脚微微踮起来，张望着等她出来的姿态。

&esp;&esp;院门打开，在清晰地看到月蕴溪身影后，鹿呦踮起的脚跺了下去，实实在在地踩到地面上。

&esp;&esp;月蕴溪感觉，胸腔里那颗躁动的心，也随之沉到了原位。

&esp;&esp;鹿呦注视着月蕴溪，有想说些什么的冲动，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esp;&esp;在仍旧没有认真思考的情况下，说再多，都是无效安慰。

&esp;&esp;话题既然已经被揭过了，想清楚之前，还是不提的好。

&esp;&esp;于是，她扭了扭小鹿耳朵，视线落到月蕴溪手中的文件夹上，状若自然地问：“那是什么？”

&esp;&esp;“琴谱。”

&esp;&esp;鹿呦问：“我能看看么？”

&esp;&esp;月蕴溪把文件夹搂在怀里，仿佛怕她上手抢似的，一口拒绝：“暂时不能。”

&esp;&esp;鹿呦：“……”

&esp;&esp;简直跟拒绝回答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一样的果断。

&esp;&esp;月蕴溪也看向她的包，岔开话题：“你这里面都装了什么？这么满。”

&esp;&esp;“请柬，旗袍，杯子，还有——”鹿呦及时收住，“暂时不能告诉你。”

&esp;&esp;月蕴溪扬了扬眉，识相的没追问，只是重复：“杯子……”

&esp;&esp;鹿呦屏了一下呼吸，干巴巴地解释：“放着不用很可惜。”

&esp;&esp;心照不宣的山峰玻璃杯。

&esp;&esp;月蕴溪轻笑了声，低低地说：“明白了。”

&esp;&esp;又是这句，鹿呦心想，可给你明白坏了！

&esp;&esp;车厢门“哐——”的一声被带上，搬运师傅再次确认了一遍地址。

&esp;&esp;鹿呦扭头，面无表情地说：“回家了。”

&esp;&esp;拂面的风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esp;&esp;月蕴溪牵唇应：“好。”

&esp;&esp;仿佛从没经历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esp;&esp;ˉ

&esp;&esp;人的情绪通常都是在深夜爆发，因为没有有趣的事情岔开思绪。

&esp;&esp;入目是看不见边际的黑暗，耳边是穿过窗户缝隙的风，锯着虫鸣与车流声，都在放大空虚，于是好事、坏事都被用来填补。

&esp;&esp;明明抱着自己的小鹿玩偶，明明月蕴溪在临睡前还熏上了助眠的香，鹿呦却是一点都睡不着。

&esp;&esp;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像自动播放幻灯片一般，杂乱无章地闪过一些画面。

&esp;&esp;在与陶芯相关的记忆里对友情转换成爱情感到惶惶不安；又在与月蕴溪相处的画面中，生出渴望与期待；最后又在章文茵离开的场景里，在秋千上无望等待中，感受失望。

&esp;&esp;她是可以去赌一赌的么？

&esp;&esp;赌一赌，就算和月蕴溪走不到头，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esp;&esp;无意识地咬住下唇，似乎让内壁的口腔溃疡变得更严重了，疼得酸爽。

&esp;&esp;更睡不着了。

&esp;&esp;身后月蕴溪呼吸均匀，倒是睡得很熟的样子。

&esp;&esp;然而，没两分钟，鹿呦就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