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近，声音压得越低，“我还想挨着……月老师坐。”

&esp;&esp;刘姨就职住家保姆的前一天来家里面试，有提到，家里女儿曾跟月蕴溪学过一阵大提琴，现在能出国求学，也是多亏有月蕴溪的资助。

&esp;&esp;“月老师”这三个字，对于她而言，不止是一个称呼而已，还承载着她的敬重之意和感恩之情。

&esp;&esp;鹿呦撑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一面腹诽自己利用老人家，心机深重，一面又在过浓的私心里，祈祷着刘姨别问太多，最好是直接如她所愿。

&esp;&esp;刘姨二话不说站起了身，拎着用过的杯子，越过旁边的空位，径直走到陶芯和月韶之间，一边说着：“您上回做的蛋黄酥，不腥不腻，老太太可喜欢吃了，是怎么做的呀？您能教教我不？”

&esp;&esp;一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esp;&esp;言行举止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esp;&esp;奶奶被司仪请上台与儿子互动。

&esp;&esp;鹿怀安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esp;&esp;鹿呦慢吞吞地坐到椅子上，欣赏刘姨自然到无可挑剔的好戏，忍不住“啧”声摇头。

&esp;&esp;瞧瞧，都是普通人演戏，高下立见。

&esp;&esp;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鹿呦没多想，目光迎上去。

&esp;&esp;是陶芯。

&esp;&esp;有段时间没见，有明显的陌生感侵袭着鹿呦对她的印象。

&esp;&esp;都说红气养人，真是一点不假。做旧的棕色圆领t恤，不惹眼，但定睛看又会被搭配的饰品吸引得挪不开眼，云朵帽歪戴，压了一侧烫卷的长发，脸上戴了眼镜，添了点文艺感。

&esp;&esp;她戴眼镜，与月蕴溪戴眼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esp;&esp;后者要多几分师长般的禁欲肃穆。

&esp;&esp;“刘姨给你的。”陶芯手抓着刘姨刚交给她的玻璃杯，朝鹿呦那侧递了递。

&esp;&esp;她没有要将杯子放在桌面上的意思，摆明了是要鹿呦自己伸手过来接走。

&esp;&esp;奶奶的寿宴，鹿呦不想僵持不下将场面弄得难堪，已经准备伸手去接，耳边突地响起椅子脚蹭了下瓷砖地的声音，不太好听，刺激着她敏感的听力，一下就勾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esp;&esp;随之，是月蕴溪身上的复古绿丝绒，几乎将她的视野完全占据。

&esp;&esp;荡在下面的裙摆，隐在桌布下，光泽黯淡许多，看着像是墨绿色。

&esp;&esp;鹿呦回忆那一抹飘如深巷的绿色。

&esp;&esp;大约是绿色看多了，竟是忽然想不起来，巷口的绿色裙摆具体是什么样的，甚至混乱地重叠起来。

&esp;&esp;她只能用逻辑去分析，应该不是同一个绿，月蕴溪没有理由往巷子里面走。

&esp;&esp;她想，幸好今天没发烧，不然又要将月蕴溪跟别人认错了。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鹿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像拓印在老照片上，五官被岁月摩挲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她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esp;&esp;鹿呦已经不记得，那副眼镜是什么款式，更不记得镜框是什么颜色。

&esp;&esp;只记得，那人戴眼镜，比别人都要温柔知性。

&esp;&esp;月蕴溪从她那侧入了座，左手将手机放到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esp;&esp;鹿呦下意识地扫了眼过去，胸腔一浮。

&esp;&esp;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微信界面，联系人列表一目了然，只有五个聊天窗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