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月蕴溪没否认，“我喜欢你为我考虑的样子。”
&esp;&esp;一句话就让人没了脾气。
&esp;&esp;鹿呦指骨蜷了蜷，倏然顿住，屏幕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
&esp;&esp;玻璃映着层层树影，朦朦胧胧的中心是琴盒和她的身影，抓拍的画面，不算清晰，很重的颗粒感营造出意境，半边侧颜，眉角斜横一缕发丝，划过鼻梁。
&esp;&esp;鹿呦顺着那缕发丝，戳了戳照片里自己上扬的嘴角，“你知道么，这本来是气笑了。”
&esp;&esp;“现在是？”月蕴溪问，“气消了？”
&esp;&esp;气笑了，气消了。类似的音，截然不同的含义。
&esp;&esp;鹿呦被戳中莫名的笑点，笑说：“照片拍得好，看在这张照片的份上。”她还得撑着点面子。
&esp;&esp;月蕴溪往回收了收手机，“那我得好好给它供起来。”
&esp;&esp;温声细语，还真衬出几分虔诚。
&esp;&esp;鹿呦凑过去，眼睁睁地看着月蕴溪将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esp;&esp;原来是这么供。
&esp;&esp;鹿呦不禁莞尔：“怎么办？”
&esp;&esp;“嗯？”
&esp;&esp;“我好像完全招架不住你的套路。”
&esp;&esp;月蕴溪发照片给她的动作停了一下，“招架不住的意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esp;&esp;似认真询问，又像是一记直球的撩拨。
&esp;&esp;鹿呦含混地回答：“这得视套路而定。”
&esp;&esp;“比如？”
&esp;&esp;“有些套路是情趣，有些则是陷阱。”鹿呦眸光一转，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会有小鹿喜欢陷阱么？”
&esp;&esp;别说是鹿，就没有动物会喜欢陷阱。
&esp;&esp;月蕴溪没说话。
&esp;&esp;鹿呦侧过头。
&esp;&esp;月蕴溪正望着她，目光温柔深邃，很像外面天上的云层，柔软又厚重，敛藏着一些微妙的情绪。
&esp;&esp;鹿呦分辨不出来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只能感受到它们都是潮湿的。
&esp;&esp;“那你是那样的鹿么？”月蕴溪问。
&esp;&esp;原本是代指，但鹿呦看着月蕴溪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连“差不多”都说不出口。
&esp;&esp;“不全是，人和动物终究是不一样的。”鹿呦背起琴盒说，“等会儿坐我的车走吧，你的车就先放学校。”
&esp;&esp;许是话题太跳跃，月蕴溪反应了几秒，才温声应好。
&esp;&esp;“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安排么？”鹿呦引导她。
&esp;&esp;月蕴溪配合地问：“为什么？”
&esp;&esp;“这样我明天就有理由再送你过来啦。”
&esp;&esp;月蕴溪不由勾了勾唇，眼里那些浓郁的情绪淡退了许多。
&esp;&esp;“晚上吃什么？”鹿呦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esp;&esp;月蕴溪摇摇头：“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
&esp;&esp;鹿呦拖腔带调：“那就——”
&esp;&esp;“除了水饺。”月蕴溪板着脸强调，“水饺不要。”
&esp;&esp;鹿呦笑得不行。
&esp;&esp;月蕴溪温软地嗔来一眼。
&esp;&esp;毫无杀伤力，反倒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esp;&esp;“噢，水饺不要，只要……”鹿呦偏头看月蕴溪，红唇一张一合，说了“水饺”同口型的两个字，“是吗？”
&esp;&esp;月蕴溪装聋作哑。
&esp;&esp;“是不是啊？”鹿呦挽着她胳膊晃过来晃过去，“好姐姐？”
&esp;&esp;月蕴溪一听她叫好姐姐，想到昨日克制着不出声，这人攀上来一口一个“好姐姐”叫她别忍得那么辛苦，神色都变得不自在。
&esp;&esp;“不说话，那就是也不要咯。”鹿呦就不打算放过她。
&esp;&esp;月蕴溪只好承认，“……你才是真叫人招架不住。”
&esp;&esp;鹿呦一时笑得更开心。
&esp;&esp;月蕴溪望着她不知是笑热了还是害羞泛红的耳朵，无声勾了勾唇。
&esp;&esp;真是越菜越爱撩。
&esp;&esp;从教学楼出去，天一直没落下一滴雨，鹿呦暂时将伞的事抛在了脑后。
&esp;&esp;就这么聊着日常琐碎的话题，直走到停车处。
&esp;&esp;她按了车锁，“滴”的一声响。
&esp;&esp;月蕴溪打开副驾的门，一下愣住。
&esp;&esp;位置上坐着一束花，杏色多头玫瑰为主，配了粉色面包菊、香槟色鸡冠花过渡，辅以格桑花、九星叶、喷泉草装饰。
&esp;&esp;裹着潮气的风从身边擦过，拂进车里，空气里浮着的淡香，勾起她对另一束花的回忆——
&esp;&esp;那时还在梅雨季，在剧院的后台，音乐会结束后，鹿呦送了她与钟疏云一人一束花。一看就知道是花店的成品花束，几乎每家花店外卖页面都放有那样的搭配。
&esp;&esp;不似眼前这束。
&esp;&esp;月蕴溪伸手，将要碰到花时，又蜷起指骨往回缩了缩，“这花是给……菲菲妈妈的么？”
&esp;&esp;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esp;&esp;不是很疼，但也不是很舒服。
&esp;&esp;鹿呦太熟悉月蕴溪现在的状态了，因为她曾经历过无数次，或在爱情上，或在亲情上。
&esp;&esp;怀揣着期待能收到惊喜又畏惧希望落空的忐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
&esp;&esp;她忽然不想简简单单地说是给你的了。
&esp;&esp;“是给我女朋友的。”
&esp;&esp;月蕴溪“哦”了声，垂着头看花，指尖点在包装花束的雪梨纸上，“你还有别的女朋友么？”
&esp;&esp;鹿呦有点懵：“？”
&esp;&esp;听见轻笑声，看月蕴溪抬起头，装得恍然大悟的模样：“喔，没有了，是给我的。”
&esp;&esp;鹿呦才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她就不该改口！就该直接说给你的。
&esp;&esp;转念一想，真那么说了，没准这人又会蹦出一句：为什么给我？我是你什么人？
&esp;&esp;“……月蕴溪，你这人真是有点坏的。”
&esp;&esp;月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