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钟弥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esp;&esp;“别杵在院子里聊了。”钟疏云眼风扫过钟弥,从她身旁拉走鹿呦说,“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得抓紧。我告诉你哦,虽然这是业余的小比赛,但对现在的你而言,挑战难度可不小。你的对手,他们可都不需要特别的指法来支撑自己去完整地弹奏一首钢琴曲。”
&esp;&esp;“我知道的钟老师,我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鹿呦心态平和地说。
&esp;&esp;“这次你得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我还想带你上更大的赛场,更大的舞台。”钟疏云拉着鹿呦的手,口若悬河地说,“这次比赛的流程,你应该收到邮件吧,有几个地方要注意……”
&esp;&esp;鹿呦认真听着,完全没注意到钟疏云带她走在前面,把另外三个人甩下一大截。
&esp;&esp;还停在原地的钟弥撇了撇嘴,头上忽然一重,她被鹿呦揉乱的头发,一下被一只白净的手弄得更乱。
&esp;&esp;月蕴溪收回手,平声说:“弥弥,你还记不记得跟云竹做的第一个风筝,你没有糊好纸,她没有弄好线,然后你着急去放,结果是,风筝破了、断了,掉进了水里。”
&esp;&esp;钟弥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出声:“那还要多久,风筝才能做好?”
&esp;&esp;她这么问时,奶奶停下脚步看向她俩。
&esp;&esp;“至少,得等她比赛结束。”月蕴溪说。
&esp;&esp;奶奶松了口气。
&esp;&esp;“哦!”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对不起,我差点坏了大事。”
&esp;&esp;“是呢,差点就要露馅了,所以作为惩罚。”月蕴溪在钟弥旁边弯下腰,与她齐平的高度,低声说,“今天不许太靠近你姐姐。”
&esp;&esp;钟弥:“……”
&esp;&esp;这是什么恶魔低语!
&esp;&esp;月蕴溪拍了拍钟弥的肩以作安慰,直起身后,她迎向奶奶的视线,音色放得更柔:“今天时间充足,阿姨说,她想跟您好好聊一聊。但如果您没有准备好的话,我们就不见她了,也不用担心她那边不高兴,我会调和好。”
&esp;&esp;“我们”,仿佛是站在她这边,即便事实并不是,也让人心里熨帖。
&esp;&esp;这才算是善意的谎言。
&esp;&esp;奶奶迈开步子往前走,笑了笑,她脸上被岁月侵蚀出的纹路里,溢满了对自己的无奈:“是我特地让你帮忙,想让她回来认哟哟,现在又不见,哪有这样的。我就是有点……有点矛盾……我想她们好,又怕她们好。”
&esp;&esp;怕她们好了,丫头的眼里就只有妈妈,没她这个奶奶了。
&esp;&esp;“多虑了。”月蕴溪说,“她是偏向您的。”
&esp;&esp;奶奶点点头,但这句话并不能给她太多的安全感。
&esp;&esp;太像是一句安慰。
&esp;&esp;“您在她的生活里。长久的陪伴和形成的习惯,是最让人割舍不了的存在。就算感到刺痛,也是她舍不得放开的牵连。”月蕴溪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无澜。
&esp;&esp;奶奶却是一瞬的惊讶。
&esp;&esp;为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就如同她的名字。
&esp;&esp;蕴着月光的溪流,多柔软的画面,可天是黑的,月光是清冷的,溪流也是冰凉的。
&esp;&esp;她有一种,黑夜完全吞噬白天后的冷寂,又像是灶台上的蓝色火焰,冷色调里,敛着疯狂的热度。
&esp;&esp;惊讶过后,奶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