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歇落在月蕴溪眼睑上的“蝶翼”轻轻一颤，带下一串晶莹。

&esp;&esp;鹿呦手指抚上去，指腹濡湿了一片。

&esp;&esp;月蕴溪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不由上扬唇角笑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擦去了眼泪，却是在对视中越擦越多。

&esp;&esp;最后，她把脸埋在鹿呦的肩窝，手抓住了她腰两侧的衣服布料。

&esp;&esp;鹿呦抱住她：“马克吐温说，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就是会忍不住哭的。”

&esp;&esp;月蕴溪笑了声，话音里带着鼻音：“马克吐温有说过这句么。”

&esp;&esp;“没有。”鹿呦说，“但是他说过，如果不知道一句名言是谁说的，就说是他说的。”

&esp;&esp;月蕴溪埋头在她肩窝里低低的笑。

&esp;&esp;日落后的蓝调时分，佛罗伦萨的景色也美得让人窒息，像是存放在玻璃罐里的沙画。

&esp;&esp;她们舍不得走，站在广场上，想再从高处看看夜景。

&esp;&esp;也庆幸没有走。

&esp;&esp;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唱起了歌，人群逐渐聚拢，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唱着歌挥舞着手邀请游客一起跳舞合唱。

&esp;&esp;没一会儿，广场就成了大型蹦迪现场。

&esp;&esp;不同肤色不同国家的人聚在一起释放天性的律动欢唱。

&esp;&esp;鹿呦也跟着蹦哒，自己蹦哒还不够，还要搭着月蕴溪的肩怂恿她一起蹦哒，“反正也没人认得我们。”

&esp;&esp;闻言，月蕴溪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按住她的后脑勺，亲了她一下。

&esp;&esp;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犹如暂停键，鹿呦睁大眼睛，不做跳跳鹿了。

&esp;&esp;“反正也没人认得我们。”月蕴溪重复她的话。

&esp;&esp;笑意从鹿呦的眼睛凝到她弯翘的嘴角，随着拉近的距离，烙在月蕴溪的唇上。

&esp;&esp;天边升起一轮银白的月亮，城市的灯光逐一亮起，周遭有人在喝彩，有人在起哄，还有人在拍手鼓掌。

&esp;&esp;世界喧闹无比，她们在安静地接吻，像轰鸣的月相。

&esp;&esp;第102章

&esp;&esp;支在侧墙的老式煤气灯，光线温暖而微弱，将夜晚的佛罗伦萨调成了一杯橙调的鸡尾酒，有着微醺的朦胧。

&esp;&esp;马蹄踢踏声的尽头，低音萨克斯与吉他合奏。

&esp;&esp;圆润而流畅的音符溜着尾迹玩跑酷，最后藏进旋转木马头盔上晃荡的彩色羽毛里。

&esp;&esp;旋转木马闪烁着，游动着，越过圆锥顶棚，是优雅又妩媚的圣母百花教堂。

&esp;&esp;被定格在相机里，属于翡冷翠的一张明信片。

&esp;&esp;穹顶的月亮是它的邮戳。

&esp;&esp;“完蛋了，不想走了。”鹿呦捂着空落落的心口，“还没离开，我就开始有戒断反应了。”

&esp;&esp;“再多玩两天？还能看圣诞树点灯仪式。”

&esp;&esp;“算咯，下次再来吧。都好久没见奶奶了，老太太肯定想我想得紧。”鹿呦话锋一转，“等我比赛完，去维也纳过圣诞吧。”

&esp;&esp;那是月蕴溪想去的地方。

&esp;&esp;月蕴溪牵唇应好。

&esp;&esp;“不过得早点回来，不然老太太又要巴巴地想我了。”

&esp;&esp;“好～”月蕴溪应声里的笑意更明显。

&esp;&esp;“今年过年……”鹿呦正在思考该怎么问月韶对她们的态度。

&esp;&esp;月蕴溪忽然停下，贴着她侧了侧身，避让迎面过来的路人。

&esp;&esp;鹿呦无意识地低下视线，瞥见正在往月蕴溪口袋里探的手。

&esp;&esp;一只不属于月蕴溪的手，石膏似的。

&esp;&esp;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鹿呦伸手过去紧紧捂住了月蕴溪的口袋，隔着一层布料抓住里面陡然振动的手机。

&esp;&esp;铃声在路边艺人吹奏的乐声里显得低轻又微弱。

&esp;&esp;抬眸，对上对方浅褐色的眼睛，麻木的，犹如死水一般。

&esp;&esp;鹿呦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感到不舒服。

&esp;&esp;女人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esp;&esp;可鹿呦心底里那团不知名情绪的浓雾并没有为此散开。

&esp;&esp;月蕴溪摩挲了一下她还在用力的手背：“呦呦。”

&esp;&esp;“嗯……”鹿呦垂下按着她口袋的手，呼了口气，吐槽道，“意大利小偷也太多了。”

&esp;&esp;月蕴溪低笑一声：“也算是特产了。”

&esp;&esp;鹿呦这会儿才觉得心有余悸的感觉消散了点，边走边说：“对了，刚刚你手机响了。”

&esp;&esp;月蕴溪拿出手机。

&esp;&esp;屏幕上有两个未接来电，备注显示“妈”。

&esp;&esp;月蕴溪回拨过去。

&esp;&esp;里面传来被叫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esp;&esp;“是不是阿姨也在给你打？”

&esp;&esp;挂断后，月蕴溪没再打过去。

&esp;&esp;等了两三秒，月韶的电话拨了过来，甫一接听，月韶着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哎呀，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esp;&esp;月蕴溪没解释，“出什么事了么？”

&esp;&esp;“是，是桃桃出事了！”

&esp;&esp;月韶的音量不低，鹿呦听力也敏锐，听得清清楚楚。

&esp;&esp;这两天她没上网，但大概也能猜到，事情反转之后，舆论的矛头都会指向陶芯。

&esp;&esp;哪怕她已经很勇敢地站出来承认了自己错误。

&esp;&esp;哪怕三人行的歌词，已经道明了是复杂情感所致的过错。

&esp;&esp;而在网络时代里，大部分的人都在逐渐丧失作为人所拥有的情感体系。

&esp;&esp;无法体察她人的复杂情感，也无法体谅她人的境遇。

&esp;&esp;只会通过更狠戾的指责，以获得自己在道德上的平衡。

&esp;&esp;陶芯要面对承受的，也不过是她们都经历过的。

&esp;&esp;且有勇气站出来承认，也见识过她们遭遇的场面，应是已经做好了被讨伐的准备。

&esp;&esp;她以为月韶说的是这些。

&esp;&esp;而下一秒，却是听月韶语无伦次地说：“她助理联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