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南!”
&esp;&esp;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嵇辰的怒火,但怜南神情和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你好像很生气,但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
&esp;&esp;“怜南!!!”嵇辰的声音大的仿佛要穿透对面怜南的耳膜。而怜南只是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到对面声音没有那么吵了之后才继续说话:“嵇辰,我其实很羡慕你。”
&esp;&esp;嵇辰捏紧手机,声音逐渐小了起来,侧角的镜子映出他的口型,每一声都是“不要”。
&esp;&esp;怜南看着前面无波无澜的湖水,认真又疑惑地向嵇辰发问:“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就是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时至今日,我依旧心怀歉疚,哪怕我杀的是一个给我下药试图猥|亵我的罪犯。”
&esp;&esp;“他对你来说是亲哥哥,可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罪犯。可我依旧会睡不着,会梦见满地的血和玻璃碎片。嵇云倒下来的时候压住了我的左腿,血从他的头上流下来染湿了我的裤腿,从监狱出来之后我将左腿洗了无数遍,都感觉洗不掉那股恶心的血腥味。我知道我在克制不住地为一个不该感到抱歉的人抱歉。”
&esp;&esp;怜南停顿了一下:“我也想过这样是不是太软弱了,可我现在觉得无论我如何,我的想法对与错,嵇辰,你都是一个小人。”
&esp;&esp;像是神终于降下他的审判。
&esp;&esp;嵇辰僵硬地站在另一座城市,喃喃开口却又一个字吐不出,眼眶中盈满了泪,双眼猩红。
&esp;&esp;怜南实在很少说这么多话,这让他说一会就会自然性地停一会。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如果知道这些停顿会让嵇辰恍若凌迟,他一定会让停的时间再长一点。
&esp;&esp;“嵇辰,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邀请我去嵇家参加的你的生日宴会,是你给我端来了那杯被你大哥下了药的酒。”
&esp;&esp;嵇辰终于慌张了起来:“怜南,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esp;&esp;怜南打断:“是你。”
&esp;&esp;嵇辰摇头,泪流满面:“不是我,我不知道我大哥会那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sp;&esp;怜南重复:“是你。”
&esp;&esp;嵇辰慌乱地说着那天的事情,企图向怜南祈求哪怕一点的心软。他当然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在欺负人,可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esp;&esp;怜南这一次并没有心软,或者说,在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后,他终于能够勇敢承认一些东西。
&esp;&esp;承认失忆的宋津言就是可以对他比陌生人还冷漠。
&esp;&esp;承认过去几年自己一直借着宋津言死亡的消息在逃避。
&esp;&esp;承认他永远不合时宜的软弱。
&esp;&esp;爸爸妈妈死的时候,家里破产,遗产被夺,看似一无所有,可宋津言抛下所有来到了他的身边,所以宋津言成了他的全世界。后来宋父宋母告诉他宋津言死了,他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做了什么,想来想去,怜南只想起来五个字——送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