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饱腹感了。但怜南不知道如果他不吃东西在这桌子上能做些什么,他甚至不敢看宋津言一眼。
&esp;&esp;在经历过极致的胆大之后,怜南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esp;&esp;当胆小鬼克服所有勇气抬起头,却只看见宋津言和卫茵交谈的侧脸时,胆小鬼松了一口气,可很快那口松开的气就如纤细的雨丝一般穿透怜南的心脏。
&esp;&esp;于是怜南不再抬头。
&esp;&esp;等到结束的时候,葵花同怜南告别,说她要回去了。
&esp;&esp;有外人在,怜南不好多问,只轻声说:“想好了吗?”
&esp;&esp;葵花弯弯眸,就像怜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早就想好了,怜南,不需要为我担心。”
&esp;&esp;她不舍得怜南再为她担心。
&esp;&esp;怜南心上的枷锁已经够多,就不要再多她一个了。
&esp;&esp;她对于怜南而言,只是一个认识了不到半年的朋友。
&esp;&esp;他们的后面是一排低矮的树,迎合城市亮化工程,树上每一根树枝上都缠着细细密密的小灯。
&esp;&esp;人们说着话,小灯闪烁着,红的,蓝的,绿的,黄的,怜南认真地看着葵花,他将口袋里的钥匙塞给了葵花。
&esp;&esp;葵花还是没有拒绝,哪怕同样的钥匙此时在她的口袋里正有一把。怜南要给的也不是这一把钥匙,而是用暗语重复了一遍下午他说的话。
&esp;&esp;葵花想说“谢谢”,却又觉得这两个字实在轻薄。平心而论,她觉得世界上能够做到怜南这样的人很少,苦难和悲哀是不能够被比较的,可她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人的沉默孤独比她更甚。
&esp;&esp;于是她上前给了怜南一个拥抱。
&esp;&esp;不远处,宋津言看着葵花抱上去时,怜南下意识僵直的身子和想抗拒的手,但最后怜南只是抬起了僵硬的手,缓慢生疏努力克服生理本能地拍着葵花的背。
&esp;&esp;卫茵同样也在看,只是他在看葵花。
&esp;&esp;葵花临走的时候,扯了一下宋津言的衣袖,卫茵挑挑眉低头笑了起来,宋津言蹙眉。
&esp;&esp;怜南看向宋津言又望向葵花,葵花笑着开口却有些咬牙的意味:“宋医生应该不介意送我朋友回家吧,毕竟顺路。”
&esp;&esp;卫茵将葵花的手牵下来握住,拍了拍宋津言的肩膀:“麻烦了。”
&esp;&esp;因为这一句,葵花没有挣脱开。
&esp;&esp;宋津言回着葵花和卫茵的话,却望向怜南:“嗯,当然。”
&esp;&esp;坐到宋津言车上时,怜南身体僵直。
&esp;&esp;宋津言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安全带。”
&esp;&esp;怜南大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嗯?”
&esp;&esp;宋津言倒也没有不耐烦,重复了一遍:“安全带。”
&esp;&esp;怜南忙“哦”了一声,系好安全带。
&esp;&esp;几乎是卡扣上的一瞬间,车就发动了。车窗开了一些,春天的晚上有些冷,风让怜南清醒了一些。
&esp;&esp;他并不敢侧目去看宋津言,只能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讲话,快要到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怜南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栀子香。
&esp;&esp;他原先以为是外面中了栀子树,一眼望去没有时才发现是车中淡淡的香水味。
&esp;&esp;是栀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