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压着都快听不见了。
&esp;&esp;顾维扬着发干的声音,又说了一遍:“你过来。”
&esp;&esp;白鸽还是没动,顾维一只胳膊撑在瓷砖墙上,湿漉漉的额头抵着手臂,水流打在他后背上,顾维低着头,嘴里还在喊他:“白鸽,你过来,我难受,帮我。”
&esp;&esp;哪怕就站在水流下面,顾维的声音也像是快脱水了,白鸽听得心里越来越难受。
&esp;&esp;以前他还经常故意使坏,明知道顾维有瘾,还故意吊着顾维,等到顾维开口求他帮忙的时候才会靠近他。
&esp;&esp;白鸽站在门边没动,顾维走到浴室门边一把抓住白鸽的胳膊,把他拽到水流下。
&esp;&esp;白鸽一直试图说服顾维:“我们去看医生吧,你应该有个正常的人生。”
&esp;&esp;“我的人生早就被你毁了,”顾维一口咬在白鸽脖子上,直接见了血,含着一嘴的血气说,“白鸽,我的人生早就被你毁了。”
&esp;&esp;顾维死命抓着白鸽的手:“白鸽,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回吗?当时你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esp;&esp;顾维的话一下把白鸽拽回了那年,夏天的下午,外面闷热,火炉一样,顾维出车祸腿受了伤,白鸽听到消息去看顾维。
&esp;&esp;顾维当时坐在轮椅上,窗外最后那缕夕阳全都铺在他脸上,他当时仰着头,眉头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怎么的,拧一会儿松一会儿,呼吸声都是稠的。
&esp;&esp;那个画面对白鸽来说太刺激了,把他整个人冲了个粉碎,那个冲击力不亚于有人直接拿着榔头在他脑袋上一直敲啊敲。
&esp;&esp;当时白鸽的世界里,整个夏天只剩下顾维一个人,占满了他的眼睛、耳朵、鼻子,整个身体跟灵魂。
&esp;&esp;他心底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很隐蔽的感觉,只是看着顾维那样,他心理跟生理上就已经拔出了双重的高高浪潮。
&esp;&esp;白鸽当时就想,原来顾维不住在天上的月亮上,原来顾维也在人间,原来顾维跟他一样有欲望。
&esp;&esp;他在门缝里,一直看着顾维。
&esp;&esp;顾维发现他,捞起旁边的毯子盖住自己,哑着声音问:“看够了吗?”
&esp;&esp;“没看够。”白鸽说。
&esp;&esp;顾维凌厉一眼:“滚出去。”
&esp;&esp;白月亮从天上掉下来了,就掉在白鸽眼皮子底下,还是他偷偷看了那么多年,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esp;&esp;他想过去摸摸白月亮,摸摸月亮身上的体温,是不是跟现在的他一样,快被这个夏天热化了。
&esp;&esp;白鸽没滚,他都快爆炸了,头皮一阵阵发麻,快20的啷当少年,正是最冲的时候,立起来能顶穿太阳。
&esp;&esp;白鸽最后是怎么冲进顾维房间里去的,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记不得细节了,只有几个发晃的片段,还连不成块。
&esp;&esp;白鸽只记得,月亮身上一点儿都不冷,顾维热出了一额头汗,头发都湿透了,汗珠子都是大颗大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