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直在收拾带来的食盒和小食。她身上带着很浓的烟火气，将粥和小食还有一碗稠稠苦苦的药从食盒里取出，药还滚烫着，屋里顷刻被药香席卷。

&esp;&esp;戚棠一下就蹙眉，一眼都不想看药。

&esp;&esp;所幸酒酒也没让她立刻喝，只是将药放在一旁，然后在软烂的粥撒上一层小食，吹了吹凉，探了探温，确定不烫口之后递给戚棠，见她身上血迹又斑驳起来煞是心疼：小姐，你是不是又乱动了！你看伤口都裂了！

&esp;&esp;察觉到晏池和林琅骤然又投过来的目光，戚棠心虚，她心虚就乱眨眼睛，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她好像乱动的也不是很厉害吧？

&esp;&esp;酒酒跟戚棠多久，说是一个眼神就能品也不夸张，思及某些不可说，酒酒原本盎然的笑意淡了几分。

&esp;&esp;仍是挂着笑。

&esp;&esp;她没把粥碗递给戚棠，反而自己坐在床沿给她一勺一勺喂。

&esp;&esp;她们感情从来都很好。

&esp;&esp;酒酒说：我方才请衡中君去了趟山下小镇，买了好些小姐喜欢的，等小姐吃好药，想吃什么都可以。

&esp;&esp;晏池御剑下山特别快，不是酒酒戚棠这类剑都使得一般的人可以比的。

&esp;&esp;戚棠唇瓣有些粉，微微透出点白来，沾上莹润的粥，忽然就生气勃勃。她笑眼弯弯，软着调调，将口中的粥咽下：酒酒真好。

&esp;&esp;这话她从前说过无数遍，没有那一次更让酒酒觉得不好回答。

&esp;&esp;酒酒表情暗了几寸，苦涩的笑了笑：酒酒不好。

&esp;&esp;她像是意有所指，又继续轻快道，酒酒没能保护好小姐，是酒酒的错。

&esp;&esp;她早该知道凭戚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任灰奴去死。

&esp;&esp;她分明想到过。

&esp;&esp;也分明对那一句话心中有揣测。

&esp;&esp;灰奴被抓的那天夜里，她来给戚棠点灯，听见戚棠在烛火跳动的光影间开口，话却只说了个开头。

&esp;&esp;我要

&esp;&esp;戚棠没讲完，只是轻咳了一声，那似乎是个叫她开心又了不得的决定。

&esp;&esp;酒酒疑惑：嗯？

&esp;&esp;戚棠笑了起来，盈盈融入烛晖：没什么。

&esp;&esp;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一句坦白我要救灰奴之类的话。

&esp;&esp;她在烛火跳动间做了决定，要把她从小当做朋友的妖道救出来，放他走。

&esp;&esp;酒酒给戚棠塞了颗去核的枣子，看她鼓着腮一动一动，被甜的满眼都是笑，又忍不住想叹气。

&esp;&esp;偶尔觉得这样不好，又经常觉得这样很好。

&esp;&esp;

&esp;&esp;虞洲回房间之后，将锦囊里的碎片尽数倒出，指尖抵在那块印有棠字的碎片上，顿住。

&esp;&esp;再抬手时，指腹上便印有一个棠字。

&esp;&esp;不用别人说，这棠字指的是谁很明显。

&esp;&esp;虞洲垂眸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esp;&esp;定情信物这个词骤然出现在脑海中时，虞洲自己的都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诡异莫名的念头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