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
&esp;&esp;梦里
&esp;&esp;戚棠过于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记起的是眼下红痣第一眼就让她惊心动魄的那张脸。
&esp;&esp;她没说任何话,似乎所有语言都只在舌尖辗转,然后重重咽了回去,和着血腥味。
&esp;&esp;梦境让人混乱,而她心绪不宁,只记得偶尔捅进她心窝的剑,凌冽闪着寒光。
&esp;&esp;执剑的人漠然无情的眼,和眼下动人的一点红。
&esp;&esp;她不发一言,下手却真。
&esp;&esp;分明是
&esp;&esp;是戚棠可以扑过去哭着叫疼的人,却偏偏以那样决绝的姿态要杀自己。
&esp;&esp;她真的不留情。
&esp;&esp;即使那是梦,却更像是某些难说因果的前生。
&esp;&esp;戚棠想起了根在虞洲身上,为了成为她救命良药的所谓伴生骨。
&esp;&esp;忽然她想,怨是正常的。
&esp;&esp;恨也是。
&esp;&esp;亲手杀了她更是再寻常不过。
&esp;&esp;情绪与理智泾渭分明。
&esp;&esp;若是小阁主身遭此难,成为别人续命的良药,她绝对小心眼,要那人死千百次偿命。
&esp;&esp;她实在不是多良善的人,也并不觉得虞洲是那样的人。
&esp;&esp;她这师妹,最漠然,也狠心。
&esp;&esp;只是仍然觉得不甘。
&esp;&esp;戚棠茫然似的摸了摸心口,怅然若失般想,她对虞洲最初那样地触动、心悸,原因竟然只是如此。
&esp;&esp;她们生生相关、休戚与共。
&esp;&esp;凌绸又叫了她一声,对上目光过来、清澈漠然的眼。
&esp;&esp;伴生骨在她体内复苏,撑开生机。
&esp;&esp;只是醒来的姑娘没怎么笑过。
&esp;&esp;在凌绸眼底,戚棠似乎知道时移世易,也记得最后知道的鲜血淋漓的真相。
&esp;&esp;只是多了些无动于衷的冷然。
&esp;&esp;扶春覆灭。
&esp;&esp;疼痛从蔓延起就被她的死亡而扼制在情绪的深海中。
&esp;&esp;戚棠该后知后觉难受悲恸痛哭流涕,对凌绸也能哭得声竭力嘶,可她醒的太迟,垂眼时脑海里只有大片空白。
&esp;&esp;难谈爱恨。
&esp;&esp;她竟然毫无感觉,无论是眼前的凌绸还是那位师兄。
&esp;&esp;一同长大、相伴十余载、亲手杀了他的师兄。
&esp;&esp;凌绸看着戚棠,她的每个举动都带着漠然,仿佛在不经意间篆进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esp;&esp;她未醒透时冷漠极了。
&esp;&esp;像是情绪还被厚冰寒雪覆盖,醒来的不过一具躯壳,眼睫扑动,再不复年少时的熠熠生辉。
&esp;&esp;不待凌绸思索别的,戚棠摇摇晃晃迈步踏出冰棺,她一举一动都慢,关节僵硬,带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骨节扭动碰撞,裙裾却柔软翻起,浑身带湿漉漉的潮气,有些难掩的虚弱在。
&esp;&esp;仍是很漂亮的姑娘。
&esp;&esp;她是大难临头,也是久病初愈。
&esp;&esp;更是死而复生。
&esp;&esp;心肠温度都比一般人低些。
&esp;&esp;哦。
&esp;&esp;戚棠慢悠悠的想,我没死。
&esp;&esp;仅此而已。
&esp;&esp;怎么活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大概觉得她无坚不摧。
&esp;&esp;下一秒,滞缓的步伐骤然停下,她顿了顿,才翻天覆地的眩晕,垂眸觉得古怪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esp;&esp;可她说不上来。
&esp;&esp;她搭手撑住自己,稳住才没摔倒,略微怔愣后抚上心口,自觉心跳恢复如初,似乎只是稍稍慢了一些。
&esp;&esp;然后记起了另一个人。
&esp;&esp;她贴过她,在最近的距离,听见过微弱的心跳。
&esp;&esp;那人心跳好似也是如此。
&esp;&esp;缓慢的、疏离的,贴的极近也只能听到微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