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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124节(2 / 3)

还会修建这么多的地道呢?按照常理来说,墓主人应当是恨不得将陵墓封死,不让盗墓贼进入的吧?且不提你们说的污染外泄,难道你们不怕有人破坏或是利用神女的尸骨,惊扰祂的长眠吗?还是说你们这些后人违背了神女的意愿,私自修建了密道?”

&esp;&esp;“确实如此。”江央并不反驳,反而道,“神女的本意确实是在祂陨落之后彻底封锁神殿,但后来又有谕旨,言其在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为了这个渺茫的希望,最初追随神女的明德主持修缮了为传递明觉之志的大明净觉寺,并留下了唯生有琉璃目之人方可主持祭神的戒律与传统。我得了上一代神子的传承,原以为这是为了巩固信仰之举。但如今想来,这或许是因为唯有

&esp;&esp;特殊血脉之人方可进入长乐神殿。”

&esp;&esp;楚夭双手抱胸:“为什么唯有血脉特殊之人方可前往神殿,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esp;&esp;“若是打算一去不复返,自然不必如此煞费心思。”江央垂了垂眼眸,“但若要全身而退,便非我等血脉而不可。这些年来,我等血脉传承殊为不易,但苦守至今便是为了赌神谕中的一线生机。没有我族之人的领路,妄图冒犯神明之人皆会葬送在神殿里。”

&esp;&esp;“八年前,神殿中的蛰因缺少神女赐福之血的压制而暴动,危急关头,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阻止了灾厄,并且救下了我。”

&esp;&esp;“他本想命我带他进入神殿,但我谎称传承散轶,不知如何开启神殿深处的禁忌之门。他对我下了咒术,意图让我言听计从,但真正开启禁忌之门的方法唯有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才能‘看见’。因此即便他搜魂洗脑,夺取我的记忆,也仍旧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线索。”

&esp;&esp;江央将那些过往之事轻描淡写地说来:“后来,那人似乎是放弃了,他镇压了蛰,控制了乌巴拉寨中的祭司。当时的主祭与我理念不合,他怨怼我放走了作为生祭的活女神以致险些引发大祸。而后祭司中又有人投敌反叛,以乌巴拉花洗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了拉则。”

&esp;&esp;“那个人是谁?”楚夭听着,不知为何有不详的预感。

&esp;&esp;“不知。”江央淡漠地摇了摇头,却是道,“但他觊觎的无非便是神女的血脉,我们一族又被称为长乐神殿的‘守墓人’。大明惊觉寺塔不仅是为了守护乌巴拉寨,更是为了守护人间与长乐之主的秘密。直到神女神谕中那个渺茫的一线生机现世。”

&esp;&esp;“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先前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他们派来的。”

&esp;&esp;“听起来,哪怕他阻止了八年前的灾祸,你依旧不感激他。”楚夭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枝头的铃铛。

&esp;&esp;“当然。”江央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因为蛰,便是他们带来的。”

&esp;&esp;第205章

&esp;&esp;对于江央而言,一切都恍如隔世。

&esp;&esp;前尘香不愧是前尘香,当他“忆起前尘”之时,江央今生所在意的一切都变得单调浅薄,反而是曾经的执念越发深刻入骨。那些对于他人而言早已远去的往事,对于江央而言却是历历在目,鲜明得仿佛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

&esp;&esp;江央记得自己乘坐在华贵的软轿上,朝着那身负枷锁、赤足踏在雪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她仰头看着他,用一双仿佛被霜雪洗涤过的眼睛。

&esp;&esp;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江央也看见了那双冰湖明镜般的眼眸映照出的自己。他不明白,他是形如傀儡、无神可奉的神子,眼前这个女孩才是能聆听神音、被神眷顾的神子,她才应该身穿锦衣华服坐在高高的轿子上俯瞰众生,而不是沦落至此。

&esp;&esp;江央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与诸多祭司的所作所为是在渎神。

&esp;&esp;人究竟能为自己的信仰付出什么?被世人赞颂为人间活佛、拥有最虔诚信仰的神子朝女孩伸出了手,稍一用力便将女孩拉上了轿子。他不顾周围面色惊变出声阻止的祭司,不顾女孩身上的脏污与尘土与自己的衣饰格格不入,他只是用自己焚香礼佛的手拥抱了那个瘦弱的孩子。

&esp;&esp;“卓玛啊,请宽恕你无所作为的信徒。”

&esp;&esp;该说江央任性还是狂妄呢?

&esp;&esp;本该用于净手的圣水被用来擦洗女孩脸上的尘垢,本该用来破开肚腹的利刃被用来裁剪虬结的乱发,本该由神子亲手主持的祭祀变成了闹剧一出。江央放跑了作为祭品的活女神,在仅有神子才能莅临的祭坛上给女孩编了一晚上的辫子。

&esp;&esp;在那之后,拉则“自由”了。

&esp;&esp;江央祓除了拉则身上用于掌控行踪、制止她逃离的咒术,为她换上新衣服,赠予她食物。他告诉拉则若是祭司要抓她,便朝神殿里去,因为他们不敢进入神殿,只敢在外围的醒思台前徘徊。他与拉则立下了相见的暗号与约定,两人总会在深夜时分相见,因为被蛰寄生的祭司根本无力阻止。他们会一起坐在神座前的轿子上、寺院雪松旁的台阶上,头碰着头地凑在一起,像两只互相依偎的雪兔。

&esp;&esp;“您不能这么做!您让她眷恋人间,她便不会再愿意回归神国!”拼死谏言的祭司被摁倒在地上,匍匐跪地依旧在撕心裂肺地呐喊。在他们看来,本该庇佑他们的神子已被邪祟所染的活女神蛊惑,而不再以苦行遏制邪性的活女神将会被五浊垢染,不够纯洁的灵魂将无法回归神国。

&esp;&esp;那便不回吧,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他身边。不是作为活女神与神子,而是妹妹与哥哥。

&esp;&esp;“神子,您可有想过后果?”外表年轻的主祭看着他,悲哀几乎要从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溢出,“一人的性命,真的比整个村寨的人更重要吗?”

&esp;&esp;前任神子曾经告诉过江央,若是觉得罪恶,便多看看人们幸福的样子。但比起那些活在虚妄中的人们的笑脸,江央更喜欢拉则穿上颜色鲜亮的衣服,辫子中编入漂亮的花儿。他看着哑巴似的不爱开口的女孩,会摸着她的额发一遍遍地夸她:“拉则像仙女一样。”

&esp;&esp;“我会带你走出雪山。”

&esp;&esp;那是江央未能实现的承诺。

&esp;&esp;灾厄降临之日,江央备足了盘缠与食物,对一队商队中的好心娘子下了暗示。这支商队会离开雪山,他们会经过乌巴拉花海,洗去与乌巴拉寨相关的记忆。在他的暗示中,那好心的娘子会将拉则当成自己的女儿,她会将她带离雪山,会带她去看雪山之外的红尘是何等瑰丽的样子。

&esp;&esp;哪怕在外人的口中,尘世众生皆苦。但至少,他们都是真实地活着。

&esp;&esp;而江央呢?江央坐在尸傀肩上朝着大山走去,活女神的血可以抚慰龙神,神子的血自然也可以。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人、任何事,他只是以这些年得到寨民供奉的“神子”身份给这个尘世一个交代。但这并不意味着江央认同先祖与祭司的做法,他的信仰告诉他,那是不义之事。

&esp;&esp;而以不义开始的事,只能以罪恶来使其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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