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晚就歇在这儿吧。”陆征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帐篷,用力抖开,“你先进去避避风,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清理。”
&esp;&esp;白榆抿唇片刻,还是把外套递了过去。
&esp;&esp;防冻服上沾染了不少血,陆征抓起地上的雪块擦拭着,目光却倏然顿住。衣服领口与肩膀的交界处,有一道长长的破损的痕迹,方才光线太暗又被血迹掩盖,根本没有察觉。
&esp;&esp;“你受伤了?”他心下一惊,俯身褪下白榆的高领毛衣,赫然看见肩头有一道狰狞外翻的伤口,血液大多已然凝固,泛着暗沉的紫黑。
&esp;&esp;“我们没有酒精消毒,只能用水冲洗一下,防止感染。”陆征翻开背包,刚拧开瓶盖就被白榆出声制止。
&esp;&esp;他摇摇头,“纯净水不多,别浪费了。”
&esp;&esp;“够用,你放心。”陆征不由分说摁住白榆,仔细冲洗起来。
&esp;&esp;“嘶-!”尽管他动作已经尽量小心,但白榆还是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esp;&esp;“马上就好,你忍着点。”安抚信息素的气息缓缓浸入,陆征动作熟练地清理好伤处,又把剩下的半瓶水给白榆喂了下去。
&esp;&esp;他四下打量,抓了几团洁白的雪塞进空瓶子,然后揣进了怀里。
&esp;&esp;“你干嘛?”白榆抬眼。
&esp;&esp;“这儿的雪密实又干净,化点水备用。”陆征解释道:“背包里的纯净水,估计还够你用三四天。我以前在特战组经常野外训练,喝雪水也不是一次两次都习惯了。你还病着,事事都得当心。”
&esp;&esp;“我没这么娇气。”白榆小声嘀咕。
&esp;&esp;“好,是我想多了。”陆征笑着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你还有点低烧,赶紧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esp;&esp;帐篷拉链阖上,收尽最后一丝光亮。漆黑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紧紧相拥,只有心跳与呼吸在雪夜中被渐渐放大。
&esp;&esp;陆征的发梢上还带着湿冷的冰渣,但怀抱温热而有力。
&esp;&esp;白榆把头抵在陆征肩窝,明明已经夜深,他却毫无睡意。无从宣泄的心绪如暴风一般裹挟冲撞着,让他在抑制与失控的拉扯中发出细密的颤抖。
&esp;&esp;“对不起…”,他喃喃低语道,“对不起…”
&esp;&esp;“我真得忘记了很多,在遇到你的时候,我也并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esp;&esp;“我没想过会把你牵连进来,你不应该跟我一起被放逐的。”
&esp;&esp;“对不起。”
&esp;&esp;“白榆”,陆征声线低醇,耐心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痕,抚上他的脸颊,“这不是你的错。”
&esp;&esp;“军部内部的斗争由来已久,是我自己疏忽。跟你一起离开,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esp;&esp;“你还记得我们在卫城山顶的那个夜晚吗?”他忽然问。
&esp;&esp;“记得。”白榆低声回应。他怎么会不记得,山巅之上浩瀚璀璨的星空,陆征温柔炽热的拥抱,汇成记忆中最绚烂、最珍贵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