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言咬着烟看他。
&esp;&esp;潘煜坦白：“我还是想追你，想接你上下班、想听你向同事介绍我、想约你喝酒、吃饭、看电影，追着你满郑州的跑。”
&esp;&esp;什么毛病？
&esp;&esp;“随你。”
&esp;&esp;潘煜发现许主任的耳垂又开始一阵一阵地袭来红意。而许言捎带着抬眼就能看见潘煜笑出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esp;&esp;“别傻乐了，”许言把那支没怎么吸过的烟碾灭在路边垃圾桶上方的灭烟缸内，先走了进去，“吃饭。”
&esp;&esp;餐具都买了，怎么着也得让潘煜好好地尝两口豆沫。
&esp;&esp;小崽子嘛，能吃能喝就很好。
&esp;&esp;潘煜快步追上他，手穿过他的指缝，一本正经：“我们现在是在玩情取。”
&esp;&esp;许言斜了他一眼，想纠正又懒得纠正。
&esp;&esp;等他头颅回正，就看见赶着出来问他们桌面要不要收拾的店老板，正尴尬地停在原地。
&esp;&esp;“”
&esp;&esp;许言已经很久没有想买水逆符的冲动了。
&esp;&esp;店老板看了看潘煜，又瞧了瞧许言，眼神复杂，无声胜有声。
&esp;&esp;许言想骗自己说他没听到都不可能。
&esp;&esp;他强行掰开潘煜的手，撑着一张脸：“半碗豆沫。”
&esp;&esp;“好，好，”老板点头，脚底抹油，“马上。”
&esp;&esp;许言去付账端饭的时候还能听见后厨老板正跟炸油条的大娘八卦“两男的，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玩得花着嘞！”
&esp;&esp;他默不作声地扫过码，没等到出锅的豆沫，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回来。
&esp;&esp;小卷毛坐在凳子上，无知无忧，正费劲儿要把竹筐里的油馍头摆成心的形状。
&esp;&esp;许言几乎是把筷子插在了他手上：“看见屋里的风扇了吗？等会儿喝不完了，我把你挂上去。”
&esp;&esp;潘煜谨声，很配合，戚戚然点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许主任他会十几种捆绑的方法，完全可以做到自己捆绑自己，还不用担心绳子粗糙容易划破许主任的手。
&esp;&esp;片刻后，老板亲自把豆沫端过来，许言郑重拉开餐具盒。
&esp;&esp;空气开始变得安静，进而转为凝滞。
&esp;&esp;潘煜屏息，一动不动。
&esp;&esp;许言捏着餐具盒，平静开口：“勺子呢？”
&esp;&esp;第53章
&esp;&esp;过了三十岁的坎儿, 许言觉得自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从没想到看浪的人也有被浪卷的一天，可见人真的是不能太浪。
&esp;&esp;中午休息的时候，许言用手机敲了会儿木鱼, 敲得刚在指挥失误的谷枫都忍不住放了首《大悲咒》, 边听边哭。
&esp;&esp;“别听那些机长气头上的话, ”监听给他擦眼泪,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泪, “说投诉又不一定会投诉, 哪有那么闲的功夫打电话。再说了，现在又不是谁投诉谁有理的时候，你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对不对？”
&esp;&esp;监听心眼子多，一边说一边看向许言：“许主任肯定会理jie…”
&esp;&esp;“投诉了，”许言看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平静开口，“去写情况说明吧。”
&esp;&esp;谷枫“哇”地一下又要哭。
&esp;&esp;监听哄着他去其他办公室找笔，多半是要帮他写。
&esp;&esp;许言懒得计较。
&esp;&esp;坐区调席上指挥的时候, 谷枫觉得同高度层有冲突想把飞后面的长空7819向上调高度, 机长不愿意上高度就被指挥兜了个圈。最后，要转出谷枫区域的时候，机长问了下刚刚高度层冲突的航班号。
&esp;&esp;谷枫说了，机长不愿意了, 雷达上他们两架飞机一直都隔着有个十七八海里, 可以不用避让。谷枫觉得距离不够，同机长顶了两句。于是，伶牙俐齿的小孩儿成功地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投诉。
&esp;&esp;不是什么大事。
&esp;&esp;哭，也只是因为年轻, 所以悲伤不分大小，都显得惊天动地。【1】
&esp;&esp;许言自觉已过了年轻，做不来惊天动地的架势，便只能学会避免悲伤。
&esp;&esp;他关了手机上的木鱼，起身看向窗外，一架刚脱离地面的飞机正在缓慢爬升。它会脱离塔台指挥、经进近、区调的不断调整，飞至万丈苍穹。
&esp;&esp;许言沉心静气地跟林津庭约了时间。
&esp;&esp;他们都属于周休较多的人群，很快凑出了周五下午的整块时间。
&esp;&esp;正事说完，许言却没挂电话。
&esp;&esp;之前不知道他们是兄弟两就算了，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装傻。
&esp;&esp;许言握着电话，笑了下：“林哥，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你和潘煜的关系。”
&esp;&esp;“他告诉你了？”
&esp;&esp;“我问的。”许言像是有些尴尬，“太意外了。”
&esp;&esp;林津庭没说话。
&esp;&esp;许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意外但不抱歉，说明他对潘煜也是认真地，问心无愧。
&esp;&esp;看来，小虎崽子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esp;&esp;许言停了会儿，又笑：“那等林哥你来郑州吧，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个面子，我做东。”
&esp;&esp;林津庭沉稳应了声：“好。”
&esp;&esp;挂了电话，许言右手食指的神经还在无意识地跳。
&esp;&esp;有点紧张。
&esp;&esp;许言把窗户纸捅破的当天就去上了班，潘煜执飞完航班就回了趟家，很郑重地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但遗憾的是容女士和林总在国外，林津庭踪迹记者都摸不到。
&esp;&esp;一家五口人凑到最后只有他和潘爹，外加两条还没入族谱的狗。
&esp;&esp;太欺负人了。
&esp;&esp;潘爹哄着他又在家里待了两天，中间甚至潘煜还被调度抓着备飞了趟三亚来回。
&esp;&esp;“许主任，我要回去了。”
&esp;&esp;潘煜在机场给许言打视频的时候，许言正在理发店里跟发型师沟通细节，抽空看了眼手机。
&esp;&esp;视频画面里的小卷毛穿了身黑色的西装，别着领带，发型都是提前做好的，胸前佩戴着钻石胸针，一身正式的装扮去走红毯都不会有人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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