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岁闭嘴了。
&esp;&esp;就在周岁以为闻烛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冷不丁的开口了:“那天晚上你没看出来?”
&esp;&esp;“看出来什么?”周岁一愣。
&esp;&esp;“我们之间只存在猎杀和反猎杀的关系。”闻烛突然抬手擒住他的下巴,打量了一圈,满意道,“细皮嫩肉的,你是很招怪物喜欢的体质啊。”
&esp;&esp;“……”
&esp;&esp;——那你的爱人也是你正在猎杀的猎物吗?
&esp;&esp;但是周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
&esp;&esp;闻烛的手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看上去削瘦脆弱,实际上骨节突兀有力,带着浸透感的凉意,仿佛一根冰冷而坚硬的骨刺。
&esp;&esp;这种毛骨悚然的触感一直从下颚滑到了脖颈,闻烛摸到了他那根红线串着的石头吊坠,意兴阑珊的帮他塞进了衣领了。
&esp;&esp;冒着寒气的挂坠冻得周岁一激灵。
&esp;&esp;“所以别让我失望,好吗?”
&esp;&esp;怪物寡淡的声线回荡在耳畔,那是一句明目张胆的威胁。
&esp;&esp;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战栗宛如蒸腾的水雾一样从心脏弥散开来,水雾带着电流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周岁的每一处细胞里,山呼海啸。
&esp;&esp;就连当初距离死神的镰刀只有一步之差的那个夜晚,他也不曾感觉到这样浓厚而反常理的恐惧——甚至超越了死亡本身。
&esp;&esp;噗通、噗通、噗通……
&esp;&esp;淡淡的皂香擦过鼻尖,等到周岁回过神来的时候,闻烛已经走远了。
&esp;&esp;他急迫的侧头看向拿到远去的背影,天崩地裂般的情绪已经变成了毛刺,刮擦着他依然剧烈跳动的心脏。
&esp;&esp;如果闻烛此刻还在的话,就会发现周岁的眼珠子并不是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异常的艳色,而是染上了一种诡异的纹路,这种纹路在背光的时候更加清晰,在眼球里随着脉搏的跳动兴奋的放大、缩小。
&esp;&esp;第7章
&esp;&esp;这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那天吵架的事情,至少也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七年,这点老夫老妻的默契还是有的。
&esp;&esp;生活又好像重新回到了正规,裴青山不忙的时候就开车接送闻教授上下班,晚上回家闻烛做饭裴青山洗碗,配合得天衣无缝,偶尔夜晚交流交流感情,除了裴青山经常控制不住力道,害得闻教授第二天腰酸背痛嗓子嘶哑,被无伤大雅的踹几脚之外,夫夫生活也还算过得滋润。
&esp;&esp;裴长官也纳闷,他堪称业界自控狂人,对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过分迷恋,从小到大在任何基地里都没得过第二名,面上看着懒散,私底下被称为“一线卷皇”,早些年甚至曾经有过“性冷淡”的荣誉称号。
&esp;&esp;怎么结婚之后,变得这么不节制了?
&esp;&esp;裴青山对沉迷于享乐主义的自己进行了深刻的批判,转而又在闻烛嘴角边亲了一口。
&esp;&esp;一道白光出现在漆黑的天际那边,天穹逐渐被渲染成了缥缈的灰蓝色。
&esp;&esp;裴青山轻手轻脚的抽完一支烟回来,伸手摸了摸身边闻烛的耳廓,他实在是太累了,被裴青山像掉线木偶一样洗了个澡回来以后就睡得不省人事。
&esp;&esp;这会儿静了下来,身上躁动的火也被断断续续的喘气和呜咽安抚得明明白白。
&esp;&esp;裴青山的手摸到了闻烛后颈上的一处齿痕,动作顿了一下,
&esp;&esp;其实后半夜的时候,闻烛都叫不出来了,瞳孔发散着,背脊弯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整个人埋在枕头里颤抖。
&esp;&esp;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让裴青山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紧绷和战栗,不忍心把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的爱人弄得太过分,俯下身有些食髓知味的吻了吻他的耳垂:“说你爱我。”
&esp;&esp;这句话淹没在了破碎的呜咽里。
&esp;&esp;“慢……慢点。”
&esp;&esp;“闻烛,说你爱我。”
&esp;&esp;“呜……”
&esp;&esp;“说爱我。”
&esp;&esp;“……”
&esp;&esp;裴青山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重,他五指紧扣着闻烛的手,咬着牙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有一道的牙印。
&esp;&esp;从不知餍足的激烈里回过神来,裴青山啧了一声,收回手,轻轻的捏住了闻烛的鼻尖。
&esp;&esp;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热气缓缓的打在指尖。
&esp;&esp;深邃的眉骨盖下一层阴影,阴影中只有那双黑沉到幽深发亮的眼眸,在死寂的黑夜里,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人,沉默而偏执。
&esp;&esp;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动作盯着闻烛看了多久,直到一道遥远又空灵的“轰隆”声从窗外响起,灰蓝色的苍穹下林立着尚在沉眠的高楼,地平线一段的平静却被一个陡然炸裂开的火光点打破了,远处燃起浓烟。
&esp;&esp;裴青山骤然起身,走到窗边,那片渺小的爆破光点如同被摄影机瞬间拉大的远景,映射在了他黑沉的瞳孔里。
&esp;&esp;浓烟弥散着不详的青色。
&esp;&esp;裴青山被那道肉眼难以观察到的远距离意外吸引了视线,也就没能发现床上原本昏睡得天昏地暗的人缓缓的醒了过来,似有所觉的朝着裴青山看向的那边微微抬起了眼皮,随后又翻了个身,陷入新的昏暗里。
&esp;&esp;“一个月出现两次大规模诡物袭击事件,”裴青山翘着二郎腿坐在原本属于李伟光的队长宝座上,冷嘲热讽,“不好意思啊李警官,你的地盘被我们北斗局接管了。”
&esp;&esp;李伟光憋屈的站在旁边,脸色沉得要命。
&esp;&esp;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sp;&esp;临京在全国人口居住面积最密集的城市里排前三名,也就是说如果这里被诡物袭击,那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esp;&esp;“联合国规定,以30天为限,出现5次及以上较大规模的诡物袭击事件,该区即被列入‘一线’战区,由联合国统筹监管。”
&esp;&esp;裴青山念出来的条例李伟光熟悉得很,但他实在不明白:“塔口周围不都是重兵把守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漏网之鱼跑到临京来?”
&esp;&esp;他的目光落在裴青山身上。
&esp;&esp;“不可能,”裴青山懂他的意思,迅速否决,“我休假期间也不会跟北斗局断联,四个塔口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esp;&esp;
&esp;&esp;“这些塔口到底是什么?”
&esp;&esp;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