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青山神情古怪又莫名松了口气。
&esp;&esp;是闻烛没错。
&esp;&esp;“高中毕业,他就去大城市上大学了,再也没和家里联系过。”
&esp;&esp;“他从小就这样,还是有什么契机或者突然有一天,性格发生了变化?”
&esp;&esp;“没有!”闻瑟答得很快,“他一直都是这样让人讨厌。”
&esp;&esp;“你为什么不喜欢你哥哥?”裴青山看着闻瑟的眉眼,她确实跟闻烛长得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只是因为他冷漠?”
&esp;&esp;“不然呢?”闻瑟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的反问,“他上了高中以后,就丢下了我和爸爸,我还需要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esp;&esp;裴青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临大见面的时候。
&esp;&esp;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拦住了闻烛,自称父亲却对他破口大骂。
&esp;&esp;他一边给闻瑟递了一张纸,一边暗想丢得好!
&esp;&esp;“你问这些是要做什么吗?”闻瑟问道。
&esp;&esp;“有一项国家级的实验要求对每一个研究员进行背调。”裴青山亮出证件,“例行公事而已。”
&esp;&esp;“是吗?”闻瑟放下心来,喝了口水。
&esp;&esp;其实闻瑟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她在这方面跟闻烛的小动作很像,紧张的时候就舔嘴唇,放松下来才下意识的记起来喝水。
&esp;&esp;她紧张什么?
&esp;&esp;闻瑟和闻烛的关系似乎也没表面上众所周知的那么差,不然她不会潜意识的模仿一个最讨厌的人的小动作,至少说明这个人会给她带来安全感。
&esp;&esp;裴青山的视线时时刻刻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尖锐得可怕,闻瑟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感觉到这么强烈的压迫。
&esp;&esp;“方便问一下,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esp;&esp;又来了。
&esp;&esp;闻瑟不安的垂下头,这人嘴里说着“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请问……”这样礼貌的用语,却毫不掩饰他眼神里的审视和侵略性。
&esp;&esp;闻烛到底是在哪里惹上这种人的?
&esp;&esp;“在高中当数学老师。”
&esp;&esp;“以前你们上学的学校吗?”
&esp;&esp;“是的。”
&esp;&esp;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桌面:“我看你高考成绩很好,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esp;&esp;“我想留在家附近工作。”
&esp;&esp;“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esp;&esp;“没有,一直很平静。”
&esp;&esp;“一直吗?”
&esp;&esp;闻瑟猛地抬起头,看到的还是裴青山波澜不惊的眼睛,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带上任何情绪。
&esp;&esp;她深呼吸了两口气,指尖陷入掌心,半天才又听见自己还算平稳的声音。
&esp;&esp;“是的……一直。”
&esp;&esp;第15章
&esp;&esp;从滨川市南新镇中学出来以后,裴青山就顺着地址走到了一处小胡同里。
&esp;&esp;破旧的小胡同似乎已经荒凉很久了,都没太多生活痕迹,潮湿的青苔长满了墙角,黑得发青的砖墙上面坑坑洼洼的带着风化的划痕。
&esp;&esp;生锈的铁门上结着大大小小的蛛丝,裴青山在这道门前面站了很久,才推门而入。
&esp;&esp;太久没有动过这地方了,裴青山一脚下去就能溅起一窝灰尘。
&esp;&esp;狭窄的黑屋、破碎的啤酒瓶、蟑螂、发霉的被单……
&esp;&esp;角落结满了蛛丝,几片灰白色的东西七零八碎的丢在缝隙中——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爬蛇一类的鳞片?
&esp;&esp;裴青山几乎不敢想象,有洁癖的闻教授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esp;&esp;卧室里倒是比客厅干净不少,主要还是足够荒凉,只有一个桌子和一张床。
&esp;&esp;灰扑扑的桌子盖上了一层透明的塑料桌膜,在桌面与桌膜的缝隙之间挤着一张色调暗沉的照片。
&esp;&esp;裴青山把照片抽了出来,
&esp;&esp;是一张两人的合影,一男一女。
&esp;&esp;两个人都和现在没什么变化,闻瑟怯怯的拽着旁边少年的衣角,不肯抬头。
&esp;&esp;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带着几分清冷又带着两分不耐烦的倦意。
&esp;&esp;裴青山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闻烛没错。
&esp;&esp;他把照片翻过来,马克笔写着稚嫩的几个字“十一岁,哥哥和我”。
&esp;&esp;看来是闻瑟写的。
&esp;&esp;“哎,这屋怎么来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卧室的窗户外边传来,“是闻烛那小子回来了吗?”
&esp;&esp;“您认识闻烛?”
&esp;&esp;裴青山连忙追了出去。
&esp;&esp;老人艰难的扒开自己挤皱的双眼,恍然道:“不是闻烛啊。”
&esp;&esp;“最近应该是他爹的忌日呢。”他感叹一声,半晌又呢喃道,“不回也好,不回也好……”
&esp;&esp;最近?
&esp;&esp;裴青山下意识的打开手机屏幕,11月26号。
&esp;&esp;他记得闻烛的父亲好像是在他们结婚的前几个星期去世的,那时候大概是……5月份?
&esp;&esp;“他父亲的忌日不是五月十七吗?”裴青山心跳慢了半拍,脱口而出。
&esp;&esp;老人家有些意外的又用食指和拇指扒开了褶皱的眼皮,奋力的瞅了裴青山一眼,哼了一声:“还是个好归宿。”
&esp;&esp;“我之前跟瑟瑟丫头说过了,”老人家记忆不减当年,“你说那日子是闻建业尸骨被发现的时候,当年还是我给我那坏邻居做的尸检,发现尸骨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半年多了,这样说来死期推算一下也就是最近几天的日子吧。”
&esp;&esp;“不过那丫头嫌麻烦,忌日还是就按找到的那天算。”
&esp;&esp;剩下的裴青山没怎么听清,他的脑子宛如倒带的电影一般飞速的穿越到了七年前。
&esp;&esp;“廖鑫,查一下临京大学七年前的年联谊时间。”
&esp;&esp;“七年前的联谊?那不是你跟嫂子认识的纪念日?这你也不记得?”廖鑫接到电话,一边调侃一边翻资料。
&esp;&esp;“我想再确认一下。”裴青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