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的底部树桩整个拔起,一路拎着返回,很快回到了原处。
&esp;&esp;许红玉这会儿似乎心境已经平复了许多,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许一川的尸身,继而就看到回返的陈牧,目光落在赖垄的身上。
&esp;&esp;“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esp;&esp;陈牧将树桩扔在地上,然后来到许红玉旁边,语气缓和的问道。
&esp;&esp;许红玉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还剩一口气的赖垄,迈步走了过去,但最终却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玉手一挥,击打在木桩的顶部,整个木桩砰的一下子垮塌下来,将镶嵌在其中奄奄一息的赖垄彻底掩盖,也令其失去最后一丝生息。
&esp;&esp;陈牧看着许红玉的动作,没有说什么,也不急着去检查赖垄的尸体,而是将目光投向许一川的尸身,其头颅深处的煞元已被他彻底震碎,整具尸体横躺在那里,在日光的映照下,尸体上不断的散发出缕缕黑气。
&esp;&esp;小荷此时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许一川的尸体。
&esp;&esp;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许一川是那样耀眼的人物,她跟着许红玉时,几乎每天都会听着许红玉说爹爹今天又怎么怎么样,不仅仅是许红玉心中的英雄,也被许多余家人视为未来能扛起余家大梁的存在,可最终却还是遭到了天尸门余孽的暗算,沦为一具煞尸。
&esp;&esp;的确也是,倘若不是已经身死,化为了被人操纵的尸傀,许一川又怎么可能抛弃下许红玉不管,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esp;&esp;这时。
&esp;&esp;许红玉走了过来。
&esp;&esp;她怔怔的看着许一川的尸体,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久远的记忆,一幕幕的从心中闪过,她每一次开心笑着跑过去,许一川都温和的将她抱起,给她说着笑话。
&esp;&esp;在仅有一个女儿的情况下,许一川不像那些子嗣后代众多的余家嫡系们,仅仅只看重嫡长和有才华的儿女,而是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她一人。
&esp;&esp;在她眼中,
&esp;&esp;许一川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esp;&esp;这么多年的苦苦调查,尽管心中也很早就有了预想,但先前再见到已是煞尸的许一川时,她心中堆砌的冰墙仍然一下子土崩瓦解。
&esp;&esp;“……”
&esp;&esp;许红玉最终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向一旁的陈牧,小声道:“让我爹爹他,好好安息吧。”
&esp;&esp;陈牧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屈指一弹。
&esp;&esp;一朵火苗飘然飞出,落在许一川的尸身之上,继而迅速燃起熊熊烈火,将其尸体整个覆盖在其中,离火意境的威能全开,将一缕缕散溢的黑雾灼烧殆尽,席卷了皮肉,烧透了筋骨,整个尸体在烈火中渐渐溶解化为灰烬。
&esp;&esp;许红玉看着这一幕,目光轻颤了一下,然后这颤动越来越止不住,最终无声的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伴随着最后的一切,化为尘埃。
&esp;&esp;陈牧轻轻搂过许红玉的肩膀。
&esp;&esp;他看向许一川那在离火中渐渐化为灰烬的尸身,也是心中微叹了口气,被炼做煞尸的许一川,连落叶归根的机会都没有,也不能如常人一样安然下葬。
&esp;&esp;虽然他的感触远没有许红玉那么深,但若是他的亲人落到这种境地,沦落为尸傀被人摆布而欺辱……天尸门余孽也好,全盛的天尸门也罢,他都要令其一并化为尘埃。
&esp;&esp;终于。
&esp;&esp;一切烟消云散。
&esp;&esp;……
&esp;&esp;“红玉姐姐。”
&esp;&esp;县府的一个院落里,陈玥活泼的迎了上来,向着许红玉打招呼。
&esp;&esp;实际上她和许红玉的接触并不算很多,但天天和余茹呆在一起,时常听余茹讲许红玉的事情,也是耳濡目染,对许红玉当自己未来的嫂子,心底也是没什么别扭。
&esp;&esp;许红玉冲着陈玥微微点头。
&esp;&esp;陈牧道:“玥儿,你红玉姐姐才刚回来,有些疲乏,让她去休息吧。”
&esp;&esp;“嗯嗯。”
&esp;&esp;陈玥眨了下眼睛,看看许红玉又看看小荷,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很乖巧的应声,然后就站在一旁,看着许红玉和小荷进了县府里面安置的屋子。
&esp;&esp;她凑近陈牧旁边,小声道:“哥哥,怎么了?”
&esp;&esp;“发生了些事,以后再同你说。”
&esp;&esp;陈牧看看陈玥,只这样说了一句,陈玥就懂事的没有追问,然后跟在一旁说着些陈牧离开之后遇到的事情,陈牧一一听着,一路回到自己的屋子。
&esp;&esp;他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待到稍晚一些的时候,便起身出了屋子,去了许红玉的房间,小荷悄悄的给他开门,将他送到里间。
&esp;&esp;许红玉正坐在一张几案旁,看着桌上的茶盏怔怔出神,望见陈牧进来,看着陈牧一路走到面前,一时有些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我今天……是不是太狼狈了些。”
&esp;&esp;“都会这样的。”
&esp;&esp;陈牧看着她说道。
&esp;&esp;许红玉低着头道:“是吗?但我可能……不是多么好的人,我从小练剑只是想得到父亲的夸奖,后来练剑也只是为了追查父亲的事,但真正查到的时候,我却又没能力为父亲报仇,让父亲得到解脱。”
&esp;&esp;陈牧语气平和的道:“努力去做的人,并不比做得到的人差,他们只是欠缺了时机,只是欠缺了些命数,那些是人力所无法违抗的部分。”
&esp;&esp;说着。
&esp;&esp;陈牧轻轻一抖桌上的茶盏,一滴晶莹圆润的茶水溢出,落向许红玉,但紧接着就在许红玉身前三寸的地方凭空停驻,并悬停在半空之中。
&esp;&esp;“你看,伱领悟出了坎水意境,又会比谁差,若再有一些时间,你也能超过你父亲,也能做到那些事情,你父亲看到了你的意境,也一定在为你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