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来他离开，村子里的人果然把主意打到裴晨洋爹妈的头上，说他们家出了裴丘沉这么出息的儿子，今后都是享福的命，说老大的房子、钱都归你了，唯一留下个儿子还要给你养老送终，说裴老二你做人别太贪啊，你儿子每个月孝敬你那么多零花，你肯定特别有钱，这顿你请！

&esp;&esp;有了钱，裴晨洋更肆无忌惮，也觉出村里人的贪得无厌，一家人干脆卖了看房子，直接在城里安营扎寨，每个月靠裴丘沉打来的钱还房贷。

&esp;&esp;

&esp;&esp;“每一笔钱，都有流水记录。”裴丘沉说，“还有通话，我也都有录音。”

&esp;&esp;裴丘沉三言两语讲清楚自己家的情况，把这些事说给凌脉听，他当然不会再为这些事而痛。

&esp;&esp;凌脉却不能。

&esp;&esp;凌脉眼红了一圈。

&esp;&esp;“我不会让他们白拿我的钱，”裴丘沉说着一顿，“还有我爸妈的钱。”

&esp;&esp;凌脉想在裴丘沉怀里大哭一场，不管丢不丢人，可还是忍着，脸都憋红了，一眨眼就要落泪。

&esp;&esp;“他们怎么敢……再找你要钱的！”

&esp;&esp;“他们没办法了，裴晨洋已经把他们那栋房子抵押出去了。”裴丘沉说。

&esp;&esp;凌脉愣了愣，泪水顺着脸滑下来，自己都没察觉到，“什么、什么意思？”

&esp;&esp;“他在赌博。输了，自然要有东西还。”裴丘沉的眼睛里没有波澜，专注给凌脉擦掉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esp;&esp;他就知道会这样。

&esp;&esp;他理智到近乎冷酷，而凌脉则是全然感性的。

&esp;&esp;早在一开始裴晨洋找他，裴丘沉便托人查了，裴晨洋好些年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来新巷打工认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开始只是玩牌，输了钱又被工地开了，才来找裴丘沉要钱。后来裴丘沉每个月固定打钱来，他胆子越来越大，经人介绍去到地下钱庄。

&esp;&esp;钱是怎么也赚不完的，却是可以输光的。

&esp;&esp;上一次裴晨洋那么急，也是因为他还不起债了。

&esp;&esp;他甚至去找他妈帮他要钱。

&esp;&esp;如今二老都上了年纪，还是溺爱自己唯一的儿子。不溺爱也没办法，房子都被抵出去了，眼看就要露宿街头——

&esp;&esp;那是裴丘沉最后一次往那张卡上打钱。

&esp;&esp;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esp;&esp;所以这次他们也认为，只要说些好话就能和往常一样，要出钱来。

&esp;&esp;殊不知这都是明码标价的，裴丘沉给出去多少，一笔一笔全都记得。

&esp;&esp;他不要以钱换钱，也不需要偿还，只要这帮人不好过。

&esp;&esp;周钰说得没错，他和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仇，招惹他的人，他从来没想过以牙还牙，他还想把他们踩进泥里。

&esp;&esp;但报复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快感，裴丘沉想过尘埃落定的这一刻，自己会有什么感受。

&esp;&esp;应当是什么也没有。

&esp;&esp;——但是有凌脉在。

&esp;&esp;他忽然有了其他感受，以前从没有过的，新奇的、陌生的滋味，他有时候会害怕，自己变得不受控，却忍不住沉迷，想要更多。

&esp;&esp;不然在他的计划里，他应该还会再拖一阵，才会彻底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