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序回忆了下：“你好像每次都会这么问。”他们统共见过三次面，他也问了她三次。
&esp;&esp;“或许可以帮你脱离目前困境。”
&esp;&esp;朱序没当真，仍将他当做倾诉对象：“那恐怕只剩离婚了。”
&esp;&esp;贺砚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esp;&esp;深夜易冲动，自控力会下降，待事及人可能掺杂太多感性成分，所以贺砚舟一般很少在晚上处理重要事情或做决定。
&esp;&esp;这与帮她换车胎和指路完全不同，插手别人的家事，绝不是他处事作风。
&esp;&esp;她是他年少时的心动喜欢，可时间能够冲淡一切，纵使目前对她重新燃起某种难言情愫，也不足以违背原则。
&esp;&esp;可能明天会质疑此刻做法，但他没给自己整理情绪的余地：“我会帮你。”
&esp;&esp;朱序只笑了笑，依旧当他是在安慰。
&esp;&esp;又吹会儿冷风，朱序心情奇迹般复原不少。
&esp;&esp;她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头看着贺砚舟说：“其实我刚才没想往下跳，只是好奇这桥到江面有多高，探头看看而已。”
&esp;&esp;贺砚舟挑眉。
&esp;&esp;“不过同样要谢你救了我。”朱序摊开掌心，那颗奶糖已经沾了她的温度，微微变软：“原来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谢谢你的糖。”
&esp;&esp;贺砚舟一笑，“不如谢我小侄女。”
&esp;&esp;朱序不解。
&esp;&esp;贺砚舟从她掌心拿来那颗奶糖：“我堂哥家的小公主，今年三岁，这糖是她藏我兜里的，要我帮忙保存。”他看向她：“猜你吃完药，或许想吃点甜的。”
&esp;&esp;朱序蓦然一怔。
&esp;&esp;他低垂眉眼，慢慢剥开外面那层印着卡通图案的糖衣：“她还告诉我，糖要含着吃，才会甜得更久些。”
&esp;&esp;朱序看着他动作，那双手很大且骨节分明，许是在外面待的久了，皮肤呈现斑点红色，关节处尤其。
&esp;&esp;“你试试。”奶糖白白胖胖，被他捏在指间，递到她眼前。
&esp;&esp;朱序下意识接过来：“试什么？”
&esp;&esp;“含着吃。”
&esp;&esp;朱序照做，没多久，甜丝丝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开，她略感舒畅，惊奇这糖竟真有疗愈心情的作用。一时后怕自己怎有轻生想法。她死不如他去死。
&esp;&esp;朱序转过头：“你小侄女一定是个非常可爱的小朋友。帮我谢谢她。”
&esp;&esp;她一边脸颊鼓鼓的，虽笑意不浓，但舒展的表情已不见郁色，恢复些许生机，不似晚间初见时那般破碎轻飘。
&esp;&esp;昏黄光线下，她真的很漂亮。
&esp;&esp;贺砚舟看着她，说好。
&esp;&esp;时间很晚了，没多逗留。
&esp;&esp;贺砚舟提议先把她送回住处。
&esp;&esp;朱序也没多加推辞，桥上很难叫车，她已无余力再折腾。
&esp;&esp;跟着他上车坐在后座，空间缩小，才觉出身边人的强大气场，也忽然意识到他倾听者的身份到此结束。
&esp;&esp;她略感拘谨，好在他问过她地址，交代郑治两句，便靠着椅背合上眼。
&esp;&esp;车中无比安静。
&esp;&esp;朱序很疲惫，却还规矩坐着，那颗奶糖已经很小一粒，唇齿间仍有醇厚的甜味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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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梁海阳从医院出来，打车回家，内心仍愤愤不得纾解。
&esp;&esp;他在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啤酒，站在窗口的餐台前面，一口气全喝光。当冰凉液体缓缓滑入喉咙，才浇熄他满腔怒火。
&esp;&esp;可能是喝了凉酒，晚上又没吃多少东西，他半夜胃疼，在床上辗转反侧。
&esp;&esp;不得已开灯满屋子翻胃药，从前这些东西都是朱序收纳，要什么只管问她。他客厅书房找了个遍，又回到卧室，去翻另一边的床头柜。
&esp;&esp;拉开下面抽屉，是一些票据和零碎物品，扒拉两下，倒是有个黄色药盒。
&esp;&esp;梁海阳拿起来看，上面正中写着左炔诺孕酮炔雌醚片，下一行有长效口服避孕药的字样。
&esp;&esp;他反应两秒，突然血冲头顶。
&esp;&esp;曾想通过孕育生命的方式改善两人之间关系，想来可笑，竟是朱序偷偷避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sp;&esp;他一把将那药盒捏扁，起身穿衣往外走，想要立刻撕碎她。
&esp;&esp;梁海阳打车到西郊住处，任他怎样砸门，里面半点回应都没有。
&esp;&esp;折腾许久，噪音惊扰了邻居，他不得已退到楼梯口，抽根烟的功夫，恰好看见朱序从一辆黑色宾利车上下来，后排车窗落下，她略弯腰同里面男人说着什么。
&esp;&esp;梁海阳看见那车已经想起对方是谁。
&esp;&esp;他怒火中烧，将烟头扔脚下狠狠碾碎，下楼出去。
&esp;&esp;朱序再次道谢，看着车里面不笑时神色偏冷的男人，斟酌片刻：“如果方便，找时间请你吃饭。”
&esp;&esp;贺砚舟说：“不必客气。”
&esp;&esp;朱序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esp;&esp;“放心。”贺砚舟稍微探身，提醒说：“你头上的伤还是要处理下。”
&esp;&esp;“好。”
&esp;&esp;“再见，有事可以微信……”
&esp;&esp;贺砚舟话未说完，视线猛地转向朱序后方，神色一凛，迅速去拉车门，余光见驾驶位的郑治已先一步冲了出去。
&esp;&esp;自楼栋口飞来一道黑影，即将揪住朱序头发。却不及郑治身手利落，先一步抓紧那人手腕子，惯性将他轮了半圈，甩出几步远。
&esp;&esp;朱序原本背对着楼栋口，感觉到脑后发丝的拉扯感，惊惧转身，向后跌了两步，被随后下车的贺砚舟扶住肩膀。
&esp;&esp;静止片刻。
&esp;&esp;梁海阳忽地笑了：“老婆，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esp;&esp;朱序没出声，身体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esp;&esp;梁海阳盯着对面靠在一起的两人，目露凶光。
&esp;&esp;他往前走。
&esp;&esp;郑治上前一步，拦住其去路。
&esp;&esp;梁海阳抬头，面前这人人高马大，手臂肌肉发达，寒冷天气身上竟只穿一件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