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序只好提醒:“可以下去了。”
&esp;&esp;贺砚舟并不搭腔,那杯桑葚酒的度数可以忽略不计,但确有微醺的感觉,想逗逗她,看她紧张无措的样子。
&esp;&esp;仍没动,直至她轻推了他一下。
&esp;&esp;车子停在这里已经有会儿功夫了,再久恐怕赵师傅会心生疑惑。
&esp;&esp;朱序有些局促,他却不慌不忙地等待着,仿佛在为“她说他是狗”这件事讨说法,故意用这种偏幼稚的方式,挡住她不肯下车。
&esp;&esp;朱序心口有些轻飘,无视那灼灼目光,情急下又去推他,谁想无意中按向了他侧腰。
&esp;&esp;贺砚舟一挺身,极低的“嘶”了声,本能去捉那只手。
&esp;&esp;朱序不知他怕痒,惊道:“怎么了?”
&esp;&esp;他却没答,感觉到被自己握着的手想要抽回,他稍微收了收力,她没得逞。贺砚舟淡淡看着她,从来不知,谁的眼睛可以在他内心掀起波澜。
&esp;&esp;最终,贺砚舟松了手,拉开车门。
&esp;&esp;两人并排走向酒店门口。
&esp;&esp;夜里气温骤降,海风肆意。
&esp;&esp;“没想到你挺健谈。”贺砚舟问:“分人的?”
&esp;&esp;“什么分人?”
&esp;&esp;“这一天下来,你话少得很。”贺砚舟扭头看她,步子大却缓:“这倒叫人心里有些不平衡。”
&esp;&esp;他的声音掺杂着风声,飘入她耳中。
&esp;&esp;朱序觉得,这话暧昧极了。
&esp;&esp;她拢紧了外套,佯装不懂:“本地人很热情,大事小事都能聊半天,和他们说话心情会变好,很接地气。”
&esp;&esp;“是么。”贺砚舟淡笑,先替她撑开前堂大门:“天儿真冷。”
&esp;&esp;朱序从他手臂前侧身溜进去,暖气扑面。
&esp;&esp;贺砚舟:“怎么回去?”
&esp;&esp;“我想走走。”
&esp;&esp;“送你吧,晚饭吃得有点多。”
&esp;&esp;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经过时,停下来同他问好。
&esp;&esp;贺砚舟略点头,对朱序说:“的确累得像狗,连轴转了几个月,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
&esp;&esp;朱序说:“抱歉啊,还要麻烦你陪我去吉岛。”
&esp;&esp;“也算你陪我。”
&esp;&esp;朱序觉得应该解释一句:“司机师傅开玩笑的,我没说过那样的话。”
&esp;&esp;“你知道了?”
&esp;&esp;朱序点头。
&esp;&esp;下午听到了袁奶奶问他酒店经营状况;半年前,同学杨晓彤也是找他试图促成酒店软装的合作。
&esp;&esp;只知道他来北岛出长差,没往深了想。
&esp;&esp;她该早猜到的。
&esp;&esp;朱序解开外套纽扣,不自觉抬起头看向雕工繁复的欧式穹顶:“这酒店格调很棒,一定花了不少心血。”
&esp;&esp;“有时候也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esp;&esp;“除了金钱,应该还有成就感。看到这里热闹兴旺……大概就是拼搏的意义。”
&esp;&esp;贺砚舟似笑非笑:“‘累成狗’比较像真话。”
&esp;&esp;朱序:“。…”
&esp;&esp;不知不觉,走到连廊处。
&esp;&esp;这两天游客渐渐多起来,两侧的商铺均在营业中,小酒馆里也座无空席。拐角处有个童趣廊,小丑模样的工作人员正在为小朋友们扭气球。
&esp;&esp;朱序忽然想到个事情,她停下:“我……”
&esp;&esp;“怎么?”贺砚舟跟着停下,回头问。
&esp;&esp;朱序咬了下唇:“邀请你参观我的店。”
&esp;&esp;贺砚舟表情未有太多变化,只问:“你的?”
&esp;&esp;“我租了下来。”她纠正道。
&esp;&esp;贺砚舟了然地点头。
&esp;&esp;朱序从包底摸着一串钥匙:“我也刚拿到不久,先前只匆匆看过一眼。”她笑道:“早知道问你要个折扣了。”
&esp;&esp;贺砚舟看她:“现在也不晚。”
&esp;&esp;“可别,我开玩笑的。”
&esp;&esp;朱序走上前开锁,推开门,一股久不流通的烟尘味扑面而来。
&esp;&esp;她抬手挥了挥,去摸墙边的开关。
&esp;&esp;室内骤亮,随着两个人进入,出现一丝空荡的回声。
&esp;&esp;铺面还算方正,临街这间大概有三十个平方,左侧门内还有些空间。
&esp;&esp;起初朱序看到时,是有些惊喜的,里间可以摆放材料架和保鲜柜,剩下位置应该还能挤一张单人床。
&esp;&esp;可以暂时落脚,也解决了保鲜问题。
&esp;&esp;贺砚舟走向靠海的那扇门,转过身来:“打算用来经营什么?”
&esp;&esp;“花店。”
&esp;&esp;贺砚舟实话实说:“房租不算便宜。”
&esp;&esp;朱序走过去开窗通风,无所谓地笑笑:“赚钱更好,赔钱我就收拾东西回临城。”
&esp;&esp;贺砚舟扭头看她,她的脆弱、破碎令他心生怜惜,干脆、洒脱却是她的另一面。
&esp;&esp;那天隔着玻璃,看见她坐在洒满阳光的小会客室里,他极意外。在得知她来意后,更惊讶于她的决定。
&esp;&esp;不是谁都有抛开一切的决心,背井离乡和从零开始都不简单。何况对女性而言。
&esp;&esp;贺砚舟忽然震惊地发现,不得不在她身上倾注更多目光,好像某件事情上,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esp;&esp;半晌,他收了视线,中肯道,“附近资源不错,开花店倒蛮符合目前环境和需求。”
&esp;&esp;“是吧。”朱序眼睛亮亮
&esp;&esp;的,但不太好意思在主人家面前班门弄斧,大概说道:“我了解过,酒店只有b座四层以下是童话房和家庭房,所以以家庭形式出行的占比可能相对较小。再除去商旅人士和其他……”她顿了顿:“这几天仔细观察了下,来来往往不少年轻男女,他们对鲜花应该是有需求的。”
&esp;&esp;贺砚舟笑:“看来做足了功课。”
&esp;&esp;朱序并非头脑发热下做的决定。店面周围分布酒吧、咖啡馆和西餐厅,是年轻人会友放松的优选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