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想说：你真可恶，你把我变成了一条奇怪的龙。不过，她本来也和别的龙不一样，不全是伊瑟恩的原因。
&esp;&esp;她就这样一边怨他，一边怜他，抱着他穿过传送阵，去往海岛中央的泉边，指望和煦的风和明媚的阳光能让他好受些。
&esp;&esp;露维亚卷起宽阔的树叶，掬一捧清泉，喂到他干燥的嘴唇里。
&esp;&esp;他呛了一口，胸腔因咳嗽而剧烈起伏，总算睁开了眼睛。
&esp;&esp;“伊瑟恩！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快中午了！”
&esp;&esp;她好凶，可是，她让伊瑟恩感到安心。他喜欢她中气十足的嗓门、一听就不好惹的暴躁语气，以及她高大身材投在地上的一片阴影。他觉得她像座巍峨的山，又像高山上一棵美丽的树，而他是树下依傍着她的一顶蘑菇。
&esp;&esp;伊瑟恩笑了笑，揉揉眼睛，坐起身，拉她的手，把脸埋到她的手掌心，小口小口地亲。发出小狗舔盘子似的一串“啵唧”声。
&esp;&esp;露维亚没脾气了。
&esp;&esp;“刚从噩梦里走出来，就这么高兴。哼！你在人类里肯定是不够聪明的那种。”
&esp;&esp;他开始连比划带写字，告诉他自己这次的发现。妈妈的样子，自己嗓子变哑有可能的原因。
&esp;&esp;露维亚眉头越皱越紧。
&esp;&esp;妈妈……竟然想亲手杀死伊瑟恩？
&esp;&esp;露维亚不太理解，想了一会儿，猜测可能跟她不想生蛋的原因差不多吧。
&esp;&esp;很快，伊瑟恩提到了最关键的点：阿利斯塔在北境找到了宝藏，其中有一枚龙鳞。
&esp;&esp;“和我一样的红鳞对么？”
&esp;&esp;伊瑟恩点头。
&esp;&esp;露维亚又问：“形状呢？”
&esp;&esp;他画了一个不规整的多边形，看不出是什么。
&esp;&esp;露维亚只好化为龙身，趴伏在地面，让伊瑟恩比对着寻找。
&esp;&esp;龙面部的鳞片细小圆滑，颈部的鳞片则是菱形的，背部的鳞片最为厚硬，连接着脊突和骨板，侧腹部像水滴型，尾部是更狭长的水滴型。
&esp;&esp;伊瑟恩在她身上攀爬，蹬踩，人类的体重力道刚好，让她像做按摩一样舒服。可露维亚愈发不安，她翻了个身，露出腹部。伊瑟恩终于停下，把手按在龙的胸前。
&esp;&esp;露维亚僵住了。
&esp;&esp;这里是心脏。
&esp;&esp;胸前的鳞片始终在缓慢地生长，保护着龙体内的器官，不会轻易脱落。
&esp;&esp;“北境么？米亚说，阿利斯塔用武力征服了北境的索鲁人。屠龙勇士大卫的卷轴，他留下了宝藏，龙鳞……”
&esp;&esp;她乱糟糟地想了一会儿，金眸不断闪烁，她的记忆清晰又准确，一但用心拼凑，真相便呼之欲出。
&esp;&esp;她几乎立刻意识到，那枚鳞片属于图尔。
&esp;&esp;“伊瑟恩，我对阿利斯塔越来越好奇了，我得去希尔弗王宫看看。”
&esp;&esp;伊瑟恩忙打手势，他愿意一起去。
&esp;&esp;“不，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
&esp;&esp;第14章
&esp;&esp;希尔弗独具特色的尖顶建筑组成了一座灰白色的城市。
&esp;&esp;每隔几个街区就有一口公共的水井，抱着水罐的人们在这里聚集，一边排队等待打水，一边闲聊。
&esp;&esp;在这里，露维亚意外遇到了“第十个”。
&esp;&esp;被献祭后奇迹生还的少女艾达俨然成了一个很受欢迎的明星。人们围着她，求她再讲一次被龙抓走的故事。
&esp;&esp;“龙居住在灰烬森林的深处。她有一面魔法镜，还有一把梳子。”
&esp;&esp;一开始，她还能原原本本地讲述自己的经历与见闻。后来，受听众热情的感染，她开始增加一些想象的细节。
&esp;&esp;“龙在镜子里预见了未来，镜子开口说话，指引她开启一段命中注定的旅程。”
&esp;&esp;混在人群中的露维亚一阵凌乱。
&esp;&esp;什么会说话的魔法镜，什么命中注定，什么旅程？她一到晚上就会被传回那可恶的镜子前面，哪儿都去不了。
&esp;&esp;可是，她竟被这荒谬的故事吸引了，双脚始终没有挪动。
&esp;&esp;她听得入了神。
&esp;&esp;“没意思！”有人唱起反调，“这和屠龙勇士大卫的故事根本没法比！”
&esp;&esp;没等艾达说什么，人群里就有揶揄他的声音：“怎么？你也想杀掉一头龙，迎娶公主，获封公爵？”
&esp;&esp;大家笑了一阵，井边充满了愉快的空气，艾达也不由翘起嘴角，提着水走远。
&esp;&esp;露维亚快步追上去，冷不丁出现在艾达的身侧，“关于屠龙勇士大卫，我想问……”
&esp;&esp;艾达隐约觉得这双金眼睛在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你是？”
&esp;&esp;“露维亚。”
&esp;&esp;她没特意告诉别人自己是龙，但也没有十分小心地掩饰。说话直愣愣的。
&esp;&esp;“你想知道什么呢？露维亚。”
&esp;&esp;“结局。大卫最后怎样了？”
&esp;&esp;艾达说：“他和公主结婚，然后被封公爵，守卫北境。这连小孩子都知道啊！”
&esp;&esp;露维亚向她道谢，临走时，不忘称赞她的故事：“你应该多讲一讲你自己，你令我印象深刻。尤其是你怀里藏的那把小刀。”
&esp;&esp;她指了指艾达的衣襟，刀柄已经露了出来。
&esp;&esp;等艾达反应过来，把刀重新掖进衣服里收好时，露维亚已无影无踪。
&esp;&esp;她化为龙身，飞落在希尔弗王宫角落的塔楼上，不时抖动翅膀，宛如站在屋顶休憩的鸽子。
&esp;&esp;在人类的文化里，龙可不是什么和平的象征。卫兵迅速在塔下集结，无数长矛指着她，更有弓箭手拉满了弓，蓄势待发。
&esp;&esp;露维亚很不高兴。
&esp;&esp;因为这座塔楼轻轻一碰就噼噼啪啪地往下掉砖，窗户狭小得连爪子都探不进去，里面几乎照不见光，黑洞洞的，闻起来还有一股陈腐的霉味。
&esp;&esp;伊瑟恩曾像囚徒一样住在这里。
&esp;&esp;“你们的王在哪儿？”她用龙语说道。
&esp;&esp;闻听这恐怖的咆哮，前排的卫兵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