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砚南扣住她的手腕。

&esp;&esp;如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整个人皱缩，她摁着胸腔里那颗心脏，勒令它安分下来。

&esp;&esp;陈砚南往前迈一步，面对着她，她往后退抵上门板，金属的冰凉透过衣料，从皮肤一直渗透进骨头。

&esp;&esp;昏暗里，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重复刚才的问题：“那你喜欢谁？”

&esp;&esp;陈爷爷随时都会推门出来，如果他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esp;&esp;秦芷的心提在嗓子眼，一种近乎背德的羞耻感如瓷器上的裂纹，在一瞬间布满她全身。

&esp;&esp;“我……”

&esp;&esp;陈砚南如团火球，只要靠近，就有灼烧的风险。

&esp;&esp;他是危险源。

&esp;&esp;而她分明一向乖顺懂事，谨小慎微，活在规则之内。就该从一开始保持距离的。

&esp;&esp;到最后，她轻声说：“没有喜欢的人。”

&esp;&esp;她与他在黑暗中对视。

&esp;&esp;原来她也擅长说谎。

&esp;&esp;陈砚南忽地松开她的手，说：“早点睡，下次别这么晚回来，爷爷会担心。”

&esp;&esp;秦芷听见自己说好。

&esp;&esp;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仰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呼吸声是沉闷的。

&esp;&esp;就这样吧。

&esp;&esp;疏远也好，陌生人也好，所有的结局她都接受。

&esp;&esp;—

&esp;&esp;调休结束，秦芷像往常一样去书店上班。

&esp;&esp;书店工作更多是体力活，早上还没开店，她需要将十几捆新书搬入库，拆包登记，再分门别类地放上书架，她忙活一整个上午也不觉得累。

&esp;&esp;工作没做完，听见店长叫她。

&esp;&esp;秦芷跟着出来，听到店长说来了一个新的兼职生，还是新手，其他同事都忙着筹备书店的暑期活动，没时间，让她好好带一下新同事。

&esp;&esp;“好，没问题。”

&esp;&esp;秦芷看到门口有同事在跟新同事自我介绍，她踱步走过去，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esp;&esp;就像当初其他同事迎接她。

&esp;&esp;“介绍一下，新同事，陈砚南，跟你一样是刚毕业的高考生。”

&esp;&esp;“这位是秦芷，比你提前一个星期来咱们店的同事。”

&esp;&esp;新同事转过身，清俊的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他朝着她伸出手，手指修长漂亮。

&esp;&esp;嗓音低沉好听：“你好，新同事。”

&esp;&esp;第21章 藏月几乎在拥抱

&esp;&esp;秦芷表情凝固在脸上，下意识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陈砚南不怎么在意地往前伸，握住她的指尖，在下一秒放开。

&esp;&esp;触感是温凉的。

&esp;&esp;同事拍下手：“那他就交给小芷你，我先去忙了。”

&esp;&esp;“好。”秦芷让开位置：“辛苦。”

&esp;&esp;陈砚南保持着笑容，问：“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esp;&esp;这里是书店，她在工作，秦芷一再提醒自己，她只是轻皱下眉，指着仓库：“先给你找一套工作服。”

&esp;&esp;最后一句是碎碎念：“185应该可以。”

&esp;&esp;“190。”

&esp;&esp;陈砚南在她身后纠正她：“我身高187，穿185会小。”

&esp;&esp;秦芷像是原地绊了下。

&esp;&esp;她低头快走，仿佛身后有鬼。

&esp;&esp;到仓库，秦芷低声说：“你，等一下。”

&esp;&esp;仓库里面堆着大部分是书，也有其他杯子周边等商品，被陈列在货架上，她找到放员工制服的地方，在货架稍高的位置，她踮起脚，手指抓碰到货架的边缘。

&esp;&esp;一只手臂伸过来，胸口的位置很轻地撞上她的肩，脑中的弦立刻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扣紧金属边。

&esp;&esp;只是短暂一秒。

&esp;&esp;陈砚南轻松地拿下员工服，往后退一步，回到安全距离。

&esp;&esp;“是这个吗？”他问。

&esp;&esp;秦芷没看他，说：“里面有个小隔间，拉上帘子再换，我先出去，你把门锁一下。”

&esp;&esp;陈砚南说好。

&esp;&esp;秦芷关上门，呼出一口气。

&esp;&esp;几分钟后，陈砚南换完衣服出来，他个高练两肩宽阔，跟衣服架子似的，格子纹的短袖衬衫也被他穿得服帖整齐，帽檐下的眼睛看着她，问：“可以吗？”

&esp;&esp;为了迁就她的身高，他低下身，让视线尽量平齐。

&esp;&esp;过近的距离，让她清楚看见他乌黑睫毛。

&esp;&esp;突然地靠近的脸像阳光眩目，秦芷别开视线：“可以，挺好的。”

&esp;&esp;“裤子短了。”

&esp;&esp;秦芷匆忙地瞥一眼，小腿笔直，裤腿到脚踝的位置，的确是短了，但不是工作服的问题，是他腿就比一般人长。

&esp;&esp;她想了下说：“我先带你办手续。”

&esp;&esp;工作第一天没什么事，她说清楚上下班的时间，具体时间需要看店长的排班，然后是熟悉书店里的各个版块，每个区域都有分类，以及书籍的分类与上架，怎么找书，第一天的信息量比较多，她语速也尽量放慢，将每件事说清楚。

&esp;&esp;最后，秦芷带他回到仓库，教他做最基础的书籍拆包跟登记清点。

&esp;&esp;陈砚南全程安静专注。

&esp;&esp;知道是工作，秦芷还是被他看得不太自然，她说：“就到这里吧，我之前有记笔记，可以借给你看。”

&esp;&esp;陈砚南抬眉说谢谢：“你人真好。”

&esp;&esp;秦芷：“……”

&esp;&esp;她不知道他们要装第一次见面的游戏要多久。

&esp;&esp;陈砚南显得游刃有余。

&esp;&esp;还是秦芷最后沉不住气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上班，是体验生活吗？”

&esp;&esp;在这里一个月的工资，都未必能买他一双鞋。

&esp;&esp;他这样，跟富家公子哥体验普通人生活有什么区别。

&esp;&esp;好玩吗？秦芷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