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更让裴将臣意外的是，作战中闻书玉和他配合得极其熟练。他们明明是第一次协同作战，却像一对已合作过无数次的老战友！
&esp;&esp;显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闻书玉付出了难以估计的汗水，才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成长为眼前这一名合格的战士。
&esp;&esp;裴将臣正想发出赞叹，一声极细微的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传入耳中——斜下方还有第五个武装分子！
&esp;&esp;电光石火之际，裴将臣的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判定，将闻书玉飞扑在地上。
&esp;&esp;砰——
&esp;&esp;裴将臣身躯巨震，双手死死搂住闻书玉。
&esp;&esp;闻书玉的瞳孔倏然放大，当即同裴将臣调换了位置，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狠狠连扣扳机。
&esp;&esp;一声闷呼传来，对方中弹倒地。
&esp;&esp;闻书玉这才把枪收起，颤抖着手去查看裴将臣的情况。
&esp;&esp;“你怎么样？哪里中弹了？”
&esp;&esp;裴将臣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剧痛让他说不出话，喉咙中涌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esp;&esp;闻书玉将飞快地扒开裴将臣中弹的防弹背心，确认子弹没有打穿背心，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sp;&esp;可裴将臣脸色白得发青，甚至有血丝从嘴角溢出。
&esp;&esp;“你不对劲！”闻书玉果断道，“你哪里还有伤？”
&esp;&esp;不等裴将臣自己交代，闻书玉唰地一声扯开了裴将臣的衬衫，青年前胸后背大片弥漫的淤紫又让他把刚刚吐出去那口气吸了回去。
&esp;&esp;“你刚才还说没事？”闻书玉火冒三丈，“你这摆明肋骨断了！你还冲出来……”
&esp;&esp;“嘘……”裴将臣捧着闻书玉的脸，在他汗湿的唇上啄了一下，“不能总是你救我呀。”
&esp;&esp;这个危机时刻的吻很浅，却带给闻书玉出乎意料的震撼。
&esp;&esp;在他将自己的根须从这片大地中拔出来的时刻，却有一支蔓藤将他柔柔地缠住，试图把他挽留住。
&esp;&esp;“动静太大了，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裴将臣咽下一口血沫，“我建议我们兵分两路。听着，书玉，听我说——”
&esp;&esp;裴将臣捧着闻书玉的脸，阻止他开口：“我很清楚我爷爷的作风。他肯定下令让援兵先我。万一到时候情况太混乱，援兵会放弃你的。所以你必须先于我获救，你明白吗？所以我们要分开行动”
&esp;&esp;闻书玉明显想一口否决。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esp;&esp;“你往上走。”裴将臣说，“他们都在山坡下面搜我，上面人少。”
&esp;&esp;“你……会赶过来吗？”闻书玉犹豫。
&esp;&esp;“我保证！”裴将臣面色如纸，笑容却是出奇的温柔，“我去引开他们，你先去观景台！”
&esp;&esp;在闻书玉的额头用力吻了一下后，裴将臣将他用力一推：“走！”
&esp;&esp;闻书玉深深看了裴将臣一眼，转身狂奔近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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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直到闻书玉的脚步声也消失在了树林深处，裴将臣才长吁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靠在树干上。
&esp;&esp;冷汗瞬间布满他苍白的面孔，沿着额角潺潺滚落。
&esp;&esp;两次车祸又加上中枪，他的伤远比闻书玉看到的重。折断的肋骨肯定伤了肺，每一下呼吸都会牵引出一阵剧痛，手也因疼痛颤抖得快要握不住枪。
&esp;&esp;援兵还不知在何处，如果不和闻书玉分开，再遇到武装分子时，他一定会成为累赘。
&esp;&esp;裴将臣将沉重的ak丢下，拔出格洛克。
&esp;&esp;还有一个半弹匣的子弹，如果省着用，也许够他支撑到闻书玉得救。
&esp;&esp;如果支撑不到……
&esp;&esp;马东天要的是自己的命。一旦得手了，他也没有继续追杀他人的必要。
&esp;&esp;这一瞬，裴将臣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祖父老生常谈的那句话：“不要感情用事！”
&esp;&esp;可笑！
&esp;&esp;人若无情，和草木山石有什么区别？
&esp;&esp;老爷子一辈子万花丛中过，风流薄情，从没有感受过真情，所以也不知道真情有多美好。
&esp;&esp;对裴将臣来说，真情如雪夜里的篝火，如托着鸟儿飞过大洋的长风；是你眺望星空时所能见的最美的景象，也是一旦拥有过，就毕生难忘的悸动。
&esp;&esp;跑吧。
&esp;&esp;裴将臣在心里默念着，朝着前方艰难地跋涉而去。
&esp;&esp;长久以来，除了金钱和宠爱，他回报给闻书玉的确实不多。
&esp;&esp;那确保书玉能从这场浩劫里脱险，是他眼下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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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旦确定自己离开了裴将臣的视线，闻书玉立刻拔足狂奔。
&esp;&esp;“闻书玉”脑子单纯，说啥信啥，靛蓝却没那么好忽悠。
&esp;&esp;他一眼就看出裴将臣伤得很重，移动起来有些难度。所谓的分头行头，不过是怕连累了自己，将自己支开。
&esp;&esp;感动吗？当然。
&esp;&esp;但裴将臣要是知道“书玉”的真本事，就不必做出这种自我牺牲。所以闻书玉又有些讪讪和愧疚。
&esp;&esp;既然没法解释，与其和裴将臣拉扯上演“不！我不会离开你！”的偶像剧片段，闻书玉觉得不如直接从根源上解决威胁。
&esp;&esp;刚才在直升机上的时候闻书玉就注意到，虽然大部分武装分子都散布近了山林里，但最初的交火点依旧有人留守。
&esp;&esp;全速奔跑和攀爬下，闻书玉返回交火点只花了五分钟。
&esp;&esp;走出树林之际，风终于带来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裴家的援军虽迟但到，没有掉链子。
&esp;&esp;闻书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esp;&esp;他当然无法透过层层树林望见裴将臣，但这青年让他独自逃生的这一份情，他会记在心中。
&esp;&esp;将来两人天各一方，也许余生都不会再有交集，但这两年的光阴会是他漫长的人生记忆中一道耀眼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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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最先被击中的那辆宾利车还在燃烧，车身已成漆黑框架。
&esp;&esp;两名武装分子端着ak守在一辆皮卡边，时不时用对讲机和同伴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