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琼斯夸张地笑着走出来,他一边胳膊递给祝尧,让他扶住自己,稍微清理一下脚上的泥,一边说:“今天好像的确有人推着车来到这挖了几块砖回去修补自己的房子了,政府的便宜大家都想占嘛。”
&esp;&esp;“没人向教区反应修一下这些千疮百孔的路吗?”祝尧艰难地清理脚踝上那些湿漉漉的泥水,“这里太黑了,我们往前走一些。”
&esp;&esp;“当然有啦。但是教区可不是你以为的大善人,他们是剥削的资本家啊!下城区的人们又不会交钱给教会。而且西区的主教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胖子,教堂屋顶破了个大洞他都没敢向教会申请资金修缮。”琼斯实事求是地说。
&esp;&esp;祝尧皱起眉头:“但是我之前看到东区被烧毁的教堂已经修建完成了,东区大教堂一块砖的价钱都能修复这里的屋顶和路了吧。”
&esp;&esp;“远远不止,东大教堂耗费的资金远超你的想象。”琼斯神神秘秘地说:“道格拉斯怕是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他亲手烧毁了教堂还得到了一大笔募捐财产,睡觉的时候嘴都在咧着。”
&esp;&esp;“你怎么知道是道格拉斯主教烧毁了教堂?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散布啊。”
&esp;&esp;琼斯老神在在地正色说:“我们这种混混获得消息的渠道总是多一些啦,不然怎么在约撒尔生存呢。”
&esp;&esp;“嗨呀,不要讨论这些,总之是跟我们小人物没有关系的事情。”琼斯倚靠在有些短路的路灯下,那一闪一闪的灯光像恐怖故事的开场。
&esp;&esp;祝尧将脚上的鞋子和脏了的袜子脱掉,赤着一只脚耐心擦拭鞋子上的泥水。
&esp;&esp;那泥水已经进去鞋底,一时半会是没办法穿了,今天清洗的话明天也不会干,这是他唯一一双能拿得出手的皮鞋。
&esp;&esp;“你说得对,关心那些不切实际的事还不如想想我明天要穿什么鞋子去上学。”祝尧叹气,拎着鞋子光脚往旅馆走。
&esp;&esp;琼斯笑得像只狐狸,他对祝尧说:“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的话,我可以将我的鞋子借给你。”
&esp;&esp;祝尧看着琼斯脚上的鞋,鞋子边缘隐隐有脱线的痕迹。
&esp;&esp;“不要看这个,哪个成年男人没有几套战服呢,那些都是在衣柜深处不会轻易穿出来的上等货色,皮鞋也是。”
&esp;&esp;嗯,祝尧想还好他还没有成年,即使没有战服也没有关系。
&esp;&esp;“什么忙?”
&esp;&esp;“你把这瓶酒给老板娘喝。”琼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酒,看起来价格不菲,红色的液体在瓶里晃荡。
&esp;&esp;“为什么让我给老板娘?”祝尧不是傻子,他对琼斯的人品早就不抱希望,里面绝对隐藏着阴谋。
&esp;&esp;琼斯这个面相良善的年轻人很会装无辜:“当然是因为老板娘对我太戒备了,她总是误会我的好意,老板娘喜欢葡萄酒,你去送她才会收下。”
&esp;&esp;祝尧满头黑线,你如果不是总觊觎老板娘,老板娘也不会防备你啊……
&esp;&esp;“哎呀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再不回去老板娘就要睡了,你还想不想穿我的鞋子了。”
&esp;&esp;在琼斯的威逼利诱下,祝尧勉强答应了他,并且扬言如果琼斯要对老板娘不利的话,他一定会对他进行制裁。
&esp;&esp;琼斯嗯嗯啊啊的点头,实际上根本瞧不上祝尧的细胳膊细腿。
&esp;&esp;祝尧雪白的脚踩在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帕帕熊旅馆。
&esp;&esp;大堂内灯火通明,角落坐着一位身穿黑色大衣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男人垂着头只露出坚毅的下巴,一点明灭的火星在指尖闪烁。
&esp;&esp;听到有人进来他也不曾抬头。
&esp;&esp;老板娘懒懒地窝在柜台后,神情疲倦,但看到祝尧进来还是勾起鲜红的唇角笑了笑。
&esp;&esp;“今天过得顺利吗?”她问。
&esp;&esp;“顺利。”祝尧将光。裸的脚藏在另一只脚后面。
&esp;&esp;琼斯吊儿郎当的冲着老板娘挥手,老板娘对他敷衍一笑。
&esp;&esp;柜台到祝尧的胸间,完美的阻挡住他们的小动作,琼斯将酒瓶塞给祝尧。
&esp;&esp;但这时祝尧却有些犹豫,他迟迟没有接过来,如果这瓶酒没有问题,琼斯一定不会找他帮忙,反而早就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向老板娘邀功。
&esp;&esp;琼斯伸出手指戳祝尧的腰,以往敏锐的老板娘这会也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esp;&esp;随着椅子扯动的尖锐声响,三个人同时向那边看去,那个一直静默坐着的男人站起身,帽檐抬起,面孔浮现。
&esp;&esp;冷漠锐利的眼神看向他们,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尾部,他紧抿着唇,迈着步伐走过来。
&esp;&esp;祝尧拉一拉琼斯的衣角,轻声说:“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esp;&esp;“你没想错,”看到那张脸,琼斯咽了口吐沫,恨自己进来时没有看到这尊瘟神在,“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esp;&esp;他将酒塞进祝尧怀里,僵硬笑着对来人打招呼:“尊敬的奥古斯特大人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一种荣幸,请允许我对你报以忠诚的敬意!”
&esp;&esp;他行了一个滑稽的礼。
&esp;&esp;但是奥古斯特没有理睬他,他走过来,穿过两人中间,将手中的烟按灭在柜台的烟灰缸内。
&esp;&esp;宽大的手掌抽离,放进大衣一侧的口袋里。
&esp;&esp;一股沉寂的香味在衣角间浮现,是上好的香料,但是闻起来像沉寂百年的古堡的味道。
&esp;&esp;祝尧向他原本的位置看去,那里明明有一只烟灰缸。
&esp;&esp;奥古斯特沉声说:“瓦勒莉,不管如何,你这周日一定要准时赴约。”
&esp;&esp;“你这么着急要把我推向别人吗?哥哥。”老板娘从祝尧进来就一直擦着同一只杯子,“比起我,你才是需要相亲的人吧。”
&esp;&esp;“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这是命令。”奥古斯特站立在那,如同冷酷的杀手,“那位先生是我精心挑选的家族里的长子,无论是家世容貌修养都是上乘的,和你十分相配,不要让我失望。”
&esp;&esp;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冷冷地扫过祝尧和琼斯,琼斯低下了头,祝尧毫不客气的瞪回去,没有礼貌的家伙。
&esp;&esp;老板娘将杯子放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尊敬的团长大人。您可以走了,我要关门了,不送。”
&esp;&esp;奥古斯特扶住帽子,合拢黑呢大衣向夜色走去。在他走出去的时候,从黑暗的角落里迅速走出来几位身着盔甲的骑士,沉默地追随在奥古斯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