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分明在说：再装，我就静静看着你，小样。

&esp;&esp;林十里涨红了脸，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esp;&esp;说来可笑，那是林十里第一次正儿八经看黄文。

&esp;&esp;他在农村长大，12岁前接触过的唯二电子设备就是上世纪的老电视和奶奶的按键手机，直到他考上市里的中学，才在计算机课上接触到台式电脑。

&esp;&esp;但那时学校管得严，机房里的电脑没联网，上课只准练打字，到了初二，学校干脆取消了这门课程。

&esp;&esp;高一，他接触到了联网的电脑，只是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乱来，于是18岁之前，他的性启蒙课程只短暂出现在舍友们深夜的谈话里。

&esp;&esp;等他高考结束考上大学，智能机和新环境太好玩了，更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给自己补生理知识。

&esp;&esp;他开窍晚，对男女那点事一直半桶水晃荡，于是车上看的那篇文给他纯净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esp;&esp;早就说扫黄要扫网页小广告吧，那才是对青少年心理健康无孔不入的荼毒。

&esp;&esp;林十里把前因后果向顾南说清楚，顾南信没信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全交代了，一时理直气壮起来。

&esp;&esp;正要反客为主套顾南的话，就听得顾南转移了话题，“原来你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林钦也是吗？”

&esp;&esp;林十里一时气闷，不知道顾南怎么能这么敏锐，“不是，他跟在爸妈身边。”

&esp;&esp;“你什么时候去的爸妈身边？”顾南问。

&esp;&esp;“16岁，奶奶去世，他们接我去外地上学。”林十里的表情有些抗拒，显然回到父母身边生活的那段时间不是很愉快，但还是对顾南有问必答。

&esp;&esp;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离开熟悉的环境，从零开始融入一家三口的生活，对16岁的林十里来说不管哪一件事都很难。

&esp;&esp;林母生下林十里后不久就与林父一起外出务工，在微信视频通话功能上线，也就是林十里13岁之前，他每年只能在年节见父母一面。

&esp;&esp;但父母在外务工的第7年，便生下了林钦。

&esp;&esp;父母并没有在物质生活上亏待他，每个月都会定时打钱回家，但奶奶节省，他小时候其实过得不好。

&esp;&esp;7岁之前，林十里不知道那是不好，因为身边的孩子都差不多。7岁之后，他才逐渐明白，自己是被爸妈抛弃在村里的留守儿童，而弟弟是被爸妈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

&esp;&esp;哪怕过去了很多年，林十里都记得第一次见到林钦时的样子。

&esp;&esp;他坐在灰扑扑的烧火凳上，林钦坐在爸爸的肩头；他穿着奶奶特价买的花棉袄，林钦穿着雪白的羽绒服；他踩着去年的旧棉拖，而林钦踩着会发光的加绒球鞋。

&esp;&esp;林十里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鞋子，他甚至不知道原来鞋子还能发光。

&esp;&esp;他仰望着林钦，林钦低头看着他，那双乌黑的眼睛清澈又懵懂，却映照出了他稚嫩的嫉妒与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