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作为李林甫头号大将,萧炅一点都不卖李适之面子。
&esp;&esp;他没有下马,并向李适之质问。
&esp;&esp;刑部的其他官吏,倒是老老实实地下马相拜,毕竟李适之刚离开刑部不到半年。
&esp;&esp;“刑部尚书,我通知刑部,是为了佐证。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esp;&esp;李适之向萧炅沉声一喝,然后向郑岩下令:“郑县令,带着你的人掘墓。仵作准备入墓验证!”
&esp;&esp;“遵命!”
&esp;&esp;郑岩不敢不从,他已经看到李适之的决心。
&esp;&esp;“郑岩,带着你的人回去,右相公马上亲至。”
&esp;&esp;萧炅脸色一变,向郑岩命令,直呼其名,表达不满。
&esp;&esp;他是当过节度使的人,说出的话,十分有气势。
&esp;&esp;“宰相为天子所拜,花萼相辉楼的拜相宴会,萧尚书难道没去吗?你不下马拜见,为不尊天子;敢阻挠宰相,是不敬天子;包庇犯下大不敬的官吏,是藐视天子;请父亲明日对萧炅的弹劾,再加三条。”
&esp;&esp;李瑄对萧炅的无礼,直接抨击。
&esp;&esp;他的话,掷地有声。
&esp;&esp;一通帽子扣下来,萧炅身体一颤,他不清楚这少年是谁,但言辞犀利,让他如芒在背。
&esp;&esp;意识到不对劲的萧炅,立刻下马。
&esp;&esp;但他目光瞪着郑岩,像是在说,你敢掘墓,我就让你滚回去种地一样。
&esp;&esp;郑岩满心苦楚,他一方面很畏惧李林甫,又不想违背李适之的意愿。
&esp;&esp;而萧炅恰恰又是他的上司。
&esp;&esp;“开元初年的时候,洛阳主簿王钧受贿被杖杀。当时的河南尹韦凑,因纵容王钧,被贬去官职。《春秋》上说,下属有罪,要责罚主帅,《唐律》不也是如此吗?京兆少尹范陵的罪如果查明,比王钧大得多。”
&esp;&esp;李适之也拿出宰相的气势,看向郑岩。
&esp;&esp;这是很严重的话了。
&esp;&esp;不仅是对萧炅有力回击,还是对郑岩严重的警告。
&esp;&esp;听得萧炅额头生出冷汗。
&esp;&esp;他因背靠李林甫,一向自大,第一次发现李适之的强势。
&esp;&esp;第14章 权相李林甫
&esp;&esp;“下官遵命!”
&esp;&esp;郑岩再也不敢推脱,立刻下令手下,进行掘墓。
&esp;&esp;萧炅气急,但无法阻止。宰相就在他上面。
&esp;&esp;如果郑岩不听他话,万年县的官吏、县卒,更不会听他的。
&esp;&esp;萧炅希望李林甫赶紧到来。他坚信李林甫能震慑李适之。
&esp;&esp;这件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范陵确实活葬五人,当时他还为此事训斥范陵。但范陵毕竟是他的亲信,只是轻拿轻放。
&esp;&esp;长安因小责过失,打死奴婢的事情时有发生。
&esp;&esp;萧炅一向大事化小。因为他也不干净。
&esp;&esp;虽然墓葬规模不小,但数十个人一起掘墓,几个时辰就可以挖开。
&esp;&esp;这期间,萧炅一直看着长安的方向。
&esp;&esp;他以为李林甫会到来。
&esp;&esp;眼看着墓室已经被挖开,天已经黄昏。
&esp;&esp;周围人山人海的百姓,道路却不见人影。
&esp;&esp;李林甫始终未至。
&esp;&esp;萧炅的心逐渐变凉……
&esp;&esp;一阵惶恐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esp;&esp;像是他被吐蕃杀得丢盔弃甲,骑马逃窜。
&esp;&esp;又像是曾经被吉温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打。
&esp;&esp;“他太聪明了!”
&esp;&esp;李瑄在李适之耳边轻道。
&esp;&esp;李林甫得知李适之主动介入,知道木已成舟。
&esp;&esp;他来也阻止不了。
&esp;&esp;如果他一意阻拦,李适之绝对会立刻上书兴庆宫。
&esp;&esp;皇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esp;&esp;那时,李林甫将无法收场。
&esp;&esp;权衡利弊,李林甫调回车马,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
&esp;&esp;“有七郎在,为父心中甚安!”
&esp;&esp;来渭阴乡的时候,李瑄就断言李林甫不会来,果然应验。
&esp;&esp;此时李适之对李瑄的喜爱和信任,已无以复加。
&esp;&esp;“轰隆……”
&esp;&esp;掘墓的地方,突然一阵喊声。
&esp;&esp;“呼……”
&esp;&esp;莫名地,又起一阵风,明明是春天,却有秋的萧瑟,草木摇晃。
&esp;&esp;是墓室已被打通。
&esp;&esp;“禀左相,范陵亡子坟墓已开。”
&esp;&esp;郑岩跑过来向李适之禀告。
&esp;&esp;李林甫没来,让他松一口气。不然他就要承受两方的压力。
&esp;&esp;“嗯,按理说我应该像汉代丞相丙吉一样‘问牛’,而不是监督这样的事情。”李适之没有过去,他看一眼萧炅后,缓缓说道:“万年令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esp;&esp;郑岩虽愁容满面,但不得不派遣下属入墓。
&esp;&esp;墓室分主副。
&esp;&esp;主墓室比副墓室大一倍还多。
&esp;&esp;在副墓室中,有五具白骨,被绳索重重缚住。
&esp;&esp;五具白骨,有两男三女,头骨张着嘴巴,说明死亡的时候,十分痛苦。
&esp;&esp;看副墓室周围的摩擦,和一些暗红色染血的泥土,显示出这五具白骨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esp;&esp;活着是奴仆,死了还是奴仆。
&esp;&esp;主墓室更大,除了一些黄金和铁器,都是一些彩色陶瓷、锦、绢。
&esp;&esp;这些陶瓷中,有人佣竟然高达一尺三寸。
&esp;&esp;当所有陪葬品都被取出来后,李适之才带着李瑄,来到墓前。
&esp;&esp;“禀左相,在副墓室内发现五具被绑住的白骨,仵作验明,为闭息而亡,他们身上皆有骨折,代表闭息之前,被打断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