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像现在。
&esp;&esp;生动，灵敏。
&esp;&esp;南蓁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敛去笑意，捧起杯子挡住了脸。
&esp;&esp;“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esp;&esp;眼前的少年似乎有种格外凌冽的敏锐，像野生动物天然的自我保护意识，能识别出一切潜藏的杀意和威胁。
&esp;&esp;他深沉的目光略带审视，仿佛要将南蓁看穿。
&esp;&esp;半晌，陈厌才敛了敛眸，淡声：“没什么。”
&esp;&esp;南蓁眉心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她轻轻放下杯子，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在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esp;&esp;拿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陈厌声音淡淡的，“还好。”
&esp;&esp;他面无表情，只眼角一闪而过的阴戾冷到让南蓁心头一惊。
&esp;&esp;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esp;&esp;“你吃饱了吗？”
&esp;&esp;陈厌忽然问。
&esp;&esp;南蓁回过神，见他像是在躲避什么，声音和视线都压得很低。
&esp;&esp;她不明所以地侧眸看向隔壁桌刚进来的那群女生，六七个人聚在一桌，明里暗里窥视着这边的动静，青春躁动的荷尔蒙从她们中不时泄露出的亢奋低笑中一览无遗。
&esp;&esp;看校服，是街尾那所职校的学生。
&esp;&esp;陈厌的角度正对着这个方向，为了尽可能避免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对视，他的视线只牢牢盯住南蓁，“我想回去了。”
&esp;&esp;南蓁转回头来，从他祈求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习以为常的厌烦，眉梢一挑，想不到还挺纯情。
&esp;&esp;她勾了下唇，“好吧。”
&esp;&esp;-
&esp;&esp;南蓁刚出差回来，累得很。
&esp;&esp;回到家，上楼休息前，她在楼梯上叫住陈厌：“你确定你在学校没什么事吗？”
&esp;&esp;陈厌站在楼下客厅里，“没有。”
&esp;&esp;他答的非常肯定。
&esp;&esp;南蓁放心了些，“我听说你成绩不错，不过高三了，学习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esp;&esp;她实在是第一次干这种照顾人的活，完全不知道从哪入手。搜肠刮肚地学着记忆里南振国以前的模样叮嘱了一句，但看着楼下那个外形与成人无异的少年，她又觉得好像有些多此一举。
&esp;&esp;但既然说了，就干脆再多说点。
&esp;&esp;“还有，如果在学校受了委屈，要记得告诉我。”
&esp;&esp;楼下的少年微微一顿，掀起眼帘，安静望着她。
&esp;&esp;他虽然一直长在湖溪镇那种偏僻的地方，但深山里的野人都有青春期，何况那些没轻没重的毛头小子们。
&esp;&esp;校园风气正不正的，全在个人遇事如何对待。
&esp;&esp;陈厌现在住在她这儿，一些事情还得她来负责。
&esp;&esp;她必须得防范于未然。
&esp;&esp;这样对谁都好。
&esp;&esp;“你到了新的环境，难免不熟悉情况。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她说得委婉，但陈厌应该能听懂。
&esp;&esp;楼梯离地面不高，没有开灯。
&esp;&esp;南蓁站的地方有些暗，眼中却有细细的闪，像是光。
&esp;&esp;“总之，你要真在学校遇上什么事了，一定得先跟我说。”她没将话说得太明白，怕他多心，不说明白又怕他听不懂。
&esp;&esp;楼下人看她头疼地按了按额角，黑色如深潭般的眼底泛出一丝泠泠的清光。
&esp;&esp;“嗯。”
&esp;&esp;昏暗中，陈厌喉间轻滚，“我知道了。”
&esp;&esp;第4章
&esp;&esp;梅雨季的到来标志着s市的夏季即将来临。
&esp;&esp;连日的阴雨下得人都快发霉了。
&esp;&esp;算一算，陈厌也在家里住了一个多月。
&esp;&esp;这一个月来，他在南蓁面前的表现好到不可思议。
&esp;&esp;光凭他那张脸，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叫人赏心悦目，更何况陈厌偶尔还会在家里做饭。他的厨艺之高，南蓁回回都吃到嘴软。平时有些家务什么的，大都也是他在包办。学习上就更没让南蓁操过心了。
&esp;&esp;虽然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还要轻松，但南蓁总是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esp;&esp;他太安静了。
&esp;&esp;南蓁偶尔会在家里加班，方案改到上头的时候，稍不留神就到半夜了。有时她见客房里亮着灯，门后却没有一丝动静传出来，以为是他睡觉前忘了关灯，但当她经过客厅时，房内的光亮又会恰好熄灭。
&esp;&esp;隔天问他熬夜在干什么，陈厌随口说是在做作业。他口吻实在太自然了，南蓁打量着他那张比漫画主角还好看的脸，硬是找不出一丝一毫熬夜后会出现的憔悴，她不禁在心里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esp;&esp;还有，陈厌特别会察言观色。
&esp;&esp;尽管两人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晚上回了家也只有短暂的交集，但陈厌总能从擦身而过时她的步伐和表情判断出她当下的状态。南蓁年轻时不太爱惜身体，到了现在每次来例假的头一天都痛不欲生。这个月的周期恰逢一个项目收尾，连着熬了两天大夜，她原就有些精神不济，真到了例假那天，她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早晨上班出门前，她发现了陈厌放在鞋柜上的保温杯和暖宫贴，杯子里是一早给她准备好的红糖醪糟。
&esp;&esp;南蓁震惊了。
&esp;&esp;晚上陈厌回家，南蓁问他怎么会给她准备那些东西，他语气稀松平常的像在说他看了天气预报：看你这两天喝水都不从冰箱拿，猜到了。
&esp;&esp;猜到了
&esp;&esp;名义上，游静云是把陈厌托付给了南蓁照顾，可这段时间下来，南蓁时不时会怀疑，到底是她在照顾陈厌，还是陈厌在照顾她？
&esp;&esp;南蓁觉得奇怪的地方大概就在这里——他的安静沉稳，眼色举止，都老练到不像一个十八岁的青少年。
&esp;&esp;直到那天上班时接到陈厌学校打来的电话。
&esp;&esp;会议室里，南蓁猫着腰在桌子下听了两遍才听清电话里头对方的身份。
&esp;&esp;“你好，请问是陈厌同学的家长吗？我这边是s市外国语学校实验分校的。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姓刘。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这边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