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半晌没声音，南蓁稍一抬眼。
&esp;&esp;陈厌的脸近在咫尺。
&esp;&esp;他的眼睛是幽暗的深渊。
&esp;&esp;一滴水珠急速下坠，
&esp;&esp;滴答
&esp;&esp;空灵的声响伴随着一圈圈银色的涟漪不断荡开。
&esp;&esp;他黯哑的嗓音仿佛来自地底。
&esp;&esp;回荡着。
&esp;&esp;震动她的呼吸。
&esp;&esp;他梦呓般喃喃，“不痛了。”
&esp;&esp;第16章
&esp;&esp;陈厌低垂的头颅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南蓁。
&esp;&esp;头颈相交。
&esp;&esp;他们看上去像在接吻。
&esp;&esp;这旁若无人的互动，除了付白薇，其他人连一眼都不敢多看。
&esp;&esp;付白薇从没在陈厌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温柔的，沉醉的，他的目光缱绻如春水，紧紧裹缠着南蓁，仿佛要将她溺死在这片山泉里。
&esp;&esp;她好嫉妒。
&esp;&esp;她不懂南蓁究竟有什么好。
&esp;&esp;开始上菜之后，南蓁几乎没有自己动过筷子，陈厌就像她的专属男仆。夹菜、倒水、递纸巾，他比她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见到的都要殷勤。
&esp;&esp;这种殷勤其他人都无福消受。
&esp;&esp;只有南蓁。
&esp;&esp;只有她。
&esp;&esp;凭什么是她？！
&esp;&esp;吃到一半，陈厌去了趟洗手间。
&esp;&esp;付白薇立刻起身追了上去。
&esp;&esp;卫生间在走廊尽头。
&esp;&esp;没人来往，她加快脚步追过去，将陈厌堵在墙角。
&esp;&esp;他还没喝酒，但他脸上那抹还未褪去的温柔无比扎眼。
&esp;&esp;付白薇心痛得无法呼吸。
&esp;&esp;她拽着陈厌的手腕，颤抖着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她？”
&esp;&esp;陈厌嫌恶地皱了眉头，仿佛她手上有什么生化病毒一样甩开了她。
&esp;&esp;还是那句话，“跟你有关系么。”
&esp;&esp;付白薇忍不住哭了，花一样娇嫩的年纪，被泪水打湿的脸颊花瓣一样惹人怜惜，可陈厌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空气。
&esp;&esp;冷淡，凌冽。
&esp;&esp;甚至比不上方力何。
&esp;&esp;他起码还会对他笑一笑。
&esp;&esp;她就这么不值得被他放在眼里吗？
&esp;&esp;她强忍着哽咽：“我不许你跟她在一起！”
&esp;&esp;付白薇长得很漂亮，寻常时候只要她愿意，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是以她此时的颐指气使都带着种可笑的天真。
&esp;&esp;陈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微微压低身子，高大身影带来的仿佛山海倾倒般遮天蔽日的压迫感近乎灭顶。
&esp;&esp;在即将摧毁掉她的最后关头，他忽然笑了。
&esp;&esp;“你不许？”
&esp;&esp;“凭什么。”
&esp;&esp;他轻蔑的讥诮让付白薇的自尊心受了重创。
&esp;&esp;她下意识地喊出来：“不然我就在学校曝光你们！”
&esp;&esp;陈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esp;&esp;那是怎样一种刺骨的冰凉。
&esp;&esp;付白薇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投降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拿出手机，“我有证据。”
&esp;&esp;“她根本不是你姐姐，你跟在她在一起只是为了钱。我没说错吧？”她强作镇定，试图用自己的拙劣演技威胁他，“你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们的这种关系吧？方力何那么崇拜你，如果被他们知道你表面上的要强全是装出来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esp;&esp;她没有底气，甚至是心虚。
&esp;&esp;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她那天压根就忘记拍照了。
&esp;&esp;他完全可以死不承认。
&esp;&esp;但付白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敢就这样和他对峙。
&esp;&esp;她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
&esp;&esp;万一呢。
&esp;&esp;沉默持续了很久。
&esp;&esp;久到她几乎要放弃了。
&esp;&esp;“你想做什么。”
&esp;&esp;陈厌的声音依旧冷得像冰。
&esp;&esp;付白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esp;&esp;他直起了身子，肩膀靠向墙壁，脸色很淡，不像是生气，更不像是被威胁。
&esp;&esp;陈厌的视线向下，几乎是俯视着她，黑眸里一抹幽凉的淡漠，深不见底。
&esp;&esp;付白薇甚至有种激动的错觉——他是故意跳进这个套子里的。
&esp;&esp;他淡声，“说吧，你的条件。”
&esp;&esp;-
&esp;&esp;陈厌出去了很久。
&esp;&esp;南蓁在屋子里面对一群男高生，心头全是刚才陈厌近得差点就要亲上她的样子。
&esp;&esp;他是要亲她吗？
&esp;&esp;他们刚才的距离近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几乎是纠缠在一起的。
&esp;&esp;疯了，肯定是疯了。
&esp;&esp;陈厌怎么会想亲她呢？
&esp;&esp;他才多大啊？
&esp;&esp;不是，她都多大了？
&esp;&esp;怎么还能对着个小男生犯这种花痴！
&esp;&esp;与此同时，包间门被推开，小男生回来了。
&esp;&esp;南蓁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esp;&esp;……这身高，这长腿，这宽肩。
&esp;&esp;这也……不小了。
&esp;&esp;陈厌目不斜视地朝这边走过来。
&esp;&esp;身后还跟着付白薇。
&esp;&esp;付白薇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怒气冲冲，这会儿回来却一脸的羞怯，春心荡漾的红晕明摆挂在她脸上，唇角处一点貌似被蹂躏过的红痕，暧昧得令人想入非非。
&esp;&esp;南蓁一怔，下意识扭头看向陈厌。
&esp;&esp;他在身边坐下，正用餐巾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