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接到过电话。

&esp;&esp;陈朝清死了。

&esp;&esp;死在今天日出的时候。

&esp;&esp;他名义上的父亲, 折磨了他与游静云一辈子的人，终于死了。

&esp;&esp;解脱来得太过意外和惊喜, 他一时有些失落。

&esp;&esp;本来想把朝日一点点肢解在他面前，想看看他这辈子唯一在意的，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就这样毁在他面前，他会有什么表情？

&esp;&esp;可惜，再也看不见了。

&esp;&esp;陈厌单手撑着方向盘，黑眸微微眯起，高架上流云不断从他眼中飞驰而过，每一寸阳光即将落进他眼眸的瞬间又在眨眼间消失。

&esp;&esp;可能是车上空调温度开的太低，南蓁觉得冷。

&esp;&esp;转眼，蓦地望见他眉眼间的那片阴沉，她心底一沉。

&esp;&esp;“不问我点什么吗？”

&esp;&esp;南蓁开口，声音很轻。

&esp;&esp;陈厌神色不变，“今天几点结束？”

&esp;&esp;南蓁：“不知道。”

&esp;&esp;“美术馆五点闭馆，但巡展第一天，结束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事。”

&esp;&esp;陈厌说：“我送你过去，五点再去接你。”

&esp;&esp;南蓁没有问他中途要去哪里，“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要问吗？”

&esp;&esp;“你晚上没怎么睡吧，中午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位置休息一下？”陈厌嗓音带着柔。

&esp;&esp;“陈厌。”

&esp;&esp;“嗯？”

&esp;&esp;“他是你父亲。”

&esp;&esp;前方要经过一段不长的隧道，车身滑进黑暗里，陈厌黑沉沉的眼瞳看起来有些阴翳，“所以？”

&esp;&esp;南蓁眉心微蹙，“所以，你起码可以问一下他最后都说了什么。”

&esp;&esp;他沉默片刻，“没有必要。”

&esp;&esp;“为什么？”南蓁看得出来，无论过去如何，至少他们是承认彼此父子的身份的，但到了最后，他们却都没有任何话留给对方。

&esp;&esp;她明白有些伤害积压已久，并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可人生的遗憾已经那么多了，她不想让陈厌往后人生的某一时刻想起这件事再去后悔。

&esp;&esp;“陈厌，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