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可是大善之事,若无太孙支持,我等寒门岂能有这机会?怕是都要被那等肮脏杂碎给挤了下来!”
&esp;&esp;“正是,正是!”周围的人都频频点头称是,举酒相贺。
&esp;&esp;谢弘道听着,已用笔在展开了的纸上写下名字。
&esp;&esp;册子上的纸不算大,但因字迹细小,不仅可以写上名字,还能在名字旁一一简评。
&esp;&esp;“徐承惠,京城举人,最是推崇太孙,赞不绝口。”
&esp;&esp;“陈光启,京城举人,态度亲善。”
&esp;&esp;“苏起元、顾得雨亦可谓是,唯黄罗林,乃广阳郡举人,三次不中,年已四十,似有怨气,迁怒于太孙。”
&esp;&esp;原来,谢弘道来这家酒楼,本就是跟着这几个人过来,只不过这些人在前,自己在后,前后相差一小段时间。
&esp;&esp;因着早就听闻请客吃饭的事,在来之前,连隔壁雅间里一共有着几人都知道。
&esp;&esp;隔壁来了八个人,加上这八个人记录,已抽查了一百零七个人。
&esp;&esp;这是按照太孙给予的办法,随机抽读书人聚会,然后听得评价,虽不是次次评价到太孙,可作太孙,本是议论的中心,因此一半左右都会听见评价,得到的反馈很不错。
&esp;&esp;“一百零七个人,有六十七个人说太孙好,有二十三人是中立,不说好也不说坏,只有十七个人有些意见。”
&esp;&esp;像隔壁的八人之中,只有广阳郡举人黄罗林对太孙似乎有点意见,而其中五人无论是反驳还是缓和气氛给出的评价都算好评,能感觉到他们对太孙的确有着好感。
&esp;&esp;剩下两个不说话,就是中立了。
&esp;&esp;“士林之心,竟然如此赞誉太孙?”谢弘道心中诧异,举觞吃菜,几杯酒下肚,就起了身。
&esp;&esp;“除了读书人,还要抽查出市井风评。”
&esp;&esp;这就与考察文人不同,不能在这种地方,谢弘道自然不久留,四样小菜动了筷,喝了半小壶梨花酿,就结了账,出了这家酒楼。
&esp;&esp;想考察市井之风评,就要去普通百姓去的地方。
&esp;&esp;莫看大酒楼一楼混迹着三教九流,但那些三教九流也绝非市井之人,唯有街边面馆、小肆里,才藏着人生百态、市井之人。
&esp;&esp;谢弘道是不打算去酒肆了,他没心思吃酒菜,但面却想吃一碗,就进了一家客人很多的面馆。
&esp;&esp;客人虽多,但因着里面面积大、桌椅多,仍有空位,就是位置差一些,不是临窗也非角落。
&esp;&esp;但这正好方便了谢弘道倾听声音,拉开椅子坐在了中间一个空位,对堂倌说:“来一碗荤面,有什么好的拿上来。”
&esp;&esp;“好咧!一碗上等荤面——”堂倌立刻应了声去里面叫人准备。
&esp;&esp;谢弘道则在观察左右,一时也没听到有人讨论太孙,这么一会儿,就面熟了。
&esp;&esp;就听一声吆喝:“客官要的面来喽——”
&esp;&esp;堂倌托着一碗刀削面,上面竟有十分难得的牛肉,大约六七片!
&esp;&esp;见谢弘道目光往那肉上瞟,有些诧异,堂倌就笑着说:“十里外的黄家村有头牛病了,官府允许宰杀,故捞了三十斤!”
&esp;&esp;谢弘道颌首,才想说话,远远有沉稳的钟声漫过:“太孙起驾,诸人回避!”
&esp;&esp;一声声的传呼,伴随的是铮然作响的声音。
&esp;&esp;“太孙起驾了,这是甲兵?”
&esp;&esp;反应过来的谢弘道,一起站起身,朝外面张望过去,就见这次仪仗不一样,前是五十个佩刀侍卫,举着太孙可用的龙旗,接着就是五十个侍卫护着纛车过来,后面还跟着仆从奴婢,浩浩荡荡。
&esp;&esp;“太孙此次仪仗,有点不寻常。”不知道为什么,谢弘道只一看,刚才积压的疑云就越来越重。
&esp;&esp;“是出了什么事么?”
&esp;&esp;第1203章 遽发之名
&esp;&esp;钟鼓齐鸣,乐声大作,比起钦差,太孙出行仪仗,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esp;&esp;谢弘道昔日也曾见过太孙出行,再看今日,心境又不同。
&esp;&esp;张眼看去,黄伞旌旗遮天蔽日而来,太子银辇居中,上百侍卫手按腰刀导路,左右手持龙旗、镫鼓、大刀、弓矢,个个精壮,光看就知精兵,
&esp;&esp;除仪仗跟府兵,更有三十男女仆从簇拥,徐徐而行,所到之处,人人退到路边,不致冲撞
&esp;&esp;基于对皇家敬畏,就算队伍中负责开道的人并未禁止喧哗,可当银辇行过去时,周围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周围人的呼吸声,更有人齐跪俯伏,山呼海啸呐喊:“太孙千岁,千千岁!”
&esp;&esp;谢弘道没有上前,没有言语,只隔着窗望着,却是满腔心事。
&esp;&esp;“按理太孙出巡,有此礼仪也不算僭越,只是寻常时没有这样大,难道是奉命出京办差,更显威仪震慑?”
&esp;&esp;大家眼巴巴看着这赫赫的队列过去,直到远一些了,才轰一声,犹骤然炸开了的河水讨论开来。
&esp;&esp;“银辇里坐着的就是太孙,可惜不能目睹风采,听闻太孙不仅天生尊贵,更是文曲星,文采风流,世间罕有啊!”
&esp;&esp;“正是,不仅仅如此,更难得是身为储君,还能时刻想着百姓,想着普通举子!”
&esp;&esp;“若不是太孙支持朋友,焉有之前科举舞弊被提前发现的事?若任由科举舞弊被遮掩,多少真才实学的举子要被顶下来!十年苦读,若真是被那些无才之人给顶了下来,那可真是太惨了!”
&esp;&esp;“太孙当年就是自己千辛万苦考取举人,更在小县城里长大,有着这样的经历,也难怪更能体惜百姓和读书人……”
&esp;&esp;周围的人纷纷讨论着,更有人说着太孙这次出行的原因。
&esp;&esp;“听说太孙此次出京,是亲自去查粮仓之弊,若真的可真是太好了!”周围的人听了,都纷纷点头。
&esp;&esp;“有点不对的感觉。”谢弘道久跟着谢真卿,也算有些历练,警觉睨了一眼周围,没有参与,默然不语:“太孙当日既立,京城拥道喜跃,可所谓人心遽属太孙,但是那只是庆贺,并非是真。”
&esp;&esp;“现在,却真有几分这意思了,似乎……过了些?”
&esp;&esp;才寻思着,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人忍不住说着:“粮仓问题是大事,历年难治,你们连太孙长何模样都不知,就能断定太孙必能查出名堂?我看未必,毕竟年纪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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