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今延转身面对她,脸庞英俊,黑眸深熠。他背后是青菜的浓绿,还有大虾的灰银色。
&esp;&esp;虾子已经去过虾线,置放在玻璃盘中备用。
&esp;&esp;白荔朝他身后张望一眼,“做什么呢。”
&esp;&esp;“白灼虾。”
&esp;&esp;“我记得感冒期间不能吃虾来着。”
&esp;&esp;“嗯?”
&esp;&esp;沈今延搂住她的腰,带进怀里,让她紧紧贴着自己,轻笑了一声,“听谁乱说的。”
&esp;&esp;“我外婆。”
&esp;&esp;“………”
&esp;&esp;沈今延的手缓缓下落,置放在她饱满的臀腿相接处,再圈住。他笑着和她解释,感冒是可以吃虾的,清淡做法,补充优质蛋白。
&esp;&esp;“怎么娶了个老质疑我专业性的太太。”他的语气很无奈,但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esp;&esp;白荔心虚地说才没有呢。
&esp;&esp;白衬衫在厨房射灯的光色下显出别样的白,她盯着看了两秒,“怎么穿这么正式,出门了吗?”
&esp;&esp;“去了趟医院。”
&esp;&esp;“放假还去医院啊?”
&esp;&esp;“嗯。”
&esp;&esp;接下来,沈今延说的一句话,让白荔的心狠狠震了一下。他以最平静的表情和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一个人在家等你的时间过得太慢,我不喜欢这样的慢。”
&esp;&esp;一秒钟像是被拉长成一分钟,一分钟又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一分钟,又是更长的一分钟了。
&esp;&esp;这些年,他总是在等,也习惯等待。
&esp;&esp;所以他痛恨等待。
&esp;&esp;白荔垂下眼眸,“今延,对不起。”
&esp;&esp;“傻子。”他拍了一下她的腿,不想让气氛变得悲情,所以拿话逗她,“道歉也不会让你劫色。”
&esp;&esp;她立马展开笑颜,身子在他怀里微微扭了一下。
&esp;&esp;沈今延注意到她身上有毛发,尤其是黑色的裤子,上面沾着很多细软的毛,“你今天干嘛去了?”
&esp;&esp;“…哦,去了个流浪猫狗基地采访。”她也低头看了眼,“我先上去洗个澡吧。”
&esp;&esp;“好。”
&esp;&esp;白荔上楼洗澡,没过一会儿,沈今延听见门铃声。
&esp;&esp;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鱼叔。鱼叔穿着咖色羽绒服,笑着时的眼角皱纹很慈祥,手里是一只打满氧气的打包袋,胀鼓鼓的。
&esp;&esp;里面是一条起码六斤重的鲤鱼。
&esp;&esp;“下午刚钓起来的。”鱼叔冲他笑,“敢杀鱼不?不敢杀我来。”
&esp;&esp;“敢。”他笑着。
&esp;&esp;鱼叔拍了下脑门,“瞧我这不好使的脑子,你干着剖人肚子的活儿,我还问你敢不敢杀鱼哈哈。”
&esp;&esp;沈今延让鱼叔进门,还帮鱼叔拿出他常穿的那双粉色拖鞋,“正好在做饭,您来的刚合适。”
&esp;&esp;“这么巧嚯。”
&esp;&esp;鱼叔进门换鞋,很自然地把鱼袋交给沈今延。
&esp;&esp;沈今延看着正在换鞋的鱼叔,突然开口:“正好,您见见我的太太。”
&esp;&esp;“你结婚啦!”
&esp;&esp;鱼叔的语气里满是震惊。
&esp;&esp;相较之下,沈今延的表现显得很平静,“就上次和你喝酒后不久的事情。”
&esp;&esp;鱼叔换鞋的动作慢下来,一只手扶着鞋柜,另一只手缓慢地拆解着灰色健步鞋的鞋带。
&esp;&esp;看上去鱼叔像是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没有说话。
&esp;&esp;隔了很久,鱼叔才站起身,神色似乎有些落寞:“…挺好,挺好,结婚挺好的。”
&esp;&esp;沈今延观察着鱼叔的表情,把那份落寞尽收眼底,“对于我结婚这件事,您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esp;&esp;闻言,鱼叔醒过神般,立马露出笑容:“怎么会呢,你结婚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很高兴!真的!”
&esp;&esp;“……”
&esp;&esp;假的。
&esp;&esp;沈今延能轻松判断是假的,但是却不知道鱼叔为什么会这样。
&esp;&esp;但他没有细究,而是让鱼叔随意,自己则拿着鱼袋到厨房去处理。
&esp;&esp;鱼叔也没闲着,到厨房里给他打下手。看见流理台上有没择完的芹菜,便说:“正好,拿来煮鱼。”
&esp;&esp;“可以。”
&esp;&esp;鱼叔择着芹菜,频频看向在杀鱼的沈今延。他用刀背一下就把鱼拍晕,利落地剖开鱼肚处理内脏。
&esp;&esp;鱼叔随意找了个话题,“划开鱼的肚子和划开人的肚子有什么区别?”
&esp;&esp;沈今延淡淡一笑,“鱼肚子里可没有那么大一颗心脏。”
&esp;&esp;鱼叔:“我是说手感嘛。”
&esp;&esp;“鱼肚子用不上骨锯。”他还是在笑,“很明显人的胸腔打开难度更大,区别也很大。”
&esp;&esp;鱼叔眼神有些放空,仿佛根本不在意答案,也完全没有仔细听沈今延在说什么。于是在男人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鱼叔突然问:“你单着这么多年咋就突然结婚了?是很喜欢的姑娘吗?”
&esp;&esp;“是的。”
&esp;&esp;回答得非常笃定。
&esp;&esp;鱼叔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打下手,表情始终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esp;&esp;这时候,沈今延主动说:“是个很好的姑娘,等下您见见就知道了,她很讨喜。”
&esp;&esp;鱼叔:“……噢,好。”
&esp;&esp;过了一会儿,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esp;&esp;是洗完澡的白荔下楼来。
&esp;&esp;白荔穿着一身宽松的淡绿色居家服,珊瑚绒质地,整个人看上去松弛又柔软。
&esp;&esp;她闻到空气中有鱼腥味和血味,是杀生后的特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