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自己不愿意治疗,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esp;&esp;为什么我非得听太宰的差遣不可啊!
&esp;&esp;就算这样想着,我却没有放开怀里的他,太宰治已经失去了意识,脸上是死去一般的黯淡。
&esp;&esp;他的嘴唇显露出一种腐败的色彩,表皮像涂料剥落急需修补的墙面。
&esp;&esp;当我抱着虚弱的太宰时,却情不自禁地回头看。
&esp;&esp;视野里,那个熟悉的棕色身影并不在。
&esp;&esp;直升机下降,我一步步走向正在敞开的直升机舱门。
&esp;&esp;当我走去时,心头重压下的若隐若现的忧虑,像是无法逃脱的阴影,紧紧跟随在身后。
&esp;&esp;有什么重要的话忘记了。
&esp;&esp;直升机吵闹的声音让大脑反应变慢。
&esp;&esp;想起那句话,是已经搀扶着太宰上了直升机之后。
&esp;&esp;之前他捧着我的脸的时候,清晰看到沢田纲吉看似温和的笑容下隐藏着没有温暖的双眸:
&esp;&esp;“——如果你被夺走这种事还要发生第三次的话,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esp;&esp;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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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我看着太宰治的报告,像广播一样无情地宣告:
&esp;&esp;“失血量超过35导致室性心动过速,人体脉搏难以检测, 血压难以检测,心脏窦性搏动近乎停止, 大脑极度缺氧。”
&esp;&esp;“最多不超过5分钟, 你的大脑细胞将进入不可逆的死亡状态。”
&esp;&esp;“到那个时候,就算采取紧急输血的方式,因为长时间大脑缺氧大量脑细胞死亡,你也会进入深度昏迷甚至植物人状态。”
&esp;&esp;我折下病例报告,露出自己因为一整晚陪在急症室外而留下的黑眼圈:
&esp;&esp;“太宰, 你经常说我脑子里都是石头,那你又是什么?”
&esp;&esp;给他看自己手臂上淡淡的痕迹,我凶狠地骂他:
&esp;&esp;“你知道你身上青色的那个是什么吗?那个是尸斑!但凡再迟一点就要给你收尸了!”
&esp;&esp;想要翻身躲避我, 但太宰治被插在他身上的输血管阻拦了, 现在的他就像克鲁苏传说里的德拉肯, 身上插满了软管,不断往体内输送着鲜血。
&esp;&esp;他只能闭上眼睛,假装听不到我的声音。
&esp;&esp;我故意他的耳朵凑近大声说:
&esp;&esp;“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睡!你才是我们之中更冲动更没大脑的家伙!”
&esp;&esp;“笨蛋!傻瓜!没有理智的呆子!”
&esp;&esp;太宰虚弱地睁开眼, 就算血浆和血小板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身体里, 他的脸上仍然毫无血色, 像是棺材里挖出来的僵尸。
&esp;&esp;他的皮肤是像骷髅般惨白, 是近似骨头的颜色。
&esp;&esp;冰凉的温度传到我脸颊, 他伸手想安抚我:
&esp;&esp;“就不能对病号温柔一点吗?”
&esp;&esp;我冷漠地甩开说:“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esp;&esp;“别生气了,胡桃。”
&esp;&esp;太宰说。
&esp;&esp;我严肃地指责他:“是谁害我生气?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样的行为, 不可理喻。”
&esp;&esp;在我不留情面的谴责后,他竟然老老实实地低头:
&esp;&esp;“对不起, 但这是我最快的方法。我向你道歉,为之前的事,还有现在让你担心的事。”
&esp;&esp;我愣住:“……”
&esp;&esp;这家伙竟然有说话这么直白的一天?
&esp;&esp;我摸着自己的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sp;&esp;“……你失血太多,脑细胞都坏死了吗?”
&esp;&esp;他没有和我争辩,重复说:“我从来没想过让你难过,是我做的不对。”
&esp;&esp;“不要生我的气,别不理我。”
&esp;&esp;失落的他即将昏睡过去,在前一刻牵住了我的手。
&esp;&esp;“不要走。”
&esp;&esp;
&esp;&esp;目前,太宰的情况已经好转了。
&esp;&esp;但几小时前还不是这样。
&esp;&esp;当我们刚回到港口afia的时候,血库里的血量根本就不够太宰一个人用。
&esp;&esp;听到血包不够的时候我很惊讶,但其实想想也正常。
&esp;&esp;在直升机飞回横滨,当我看清楚太宰衬衣上沾满的鲜血时,那件衣服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全身的绷带,这根本不是一个活着的人应该流出的血。
&esp;&esp;太宰的生命正在我的怀中流逝,鸢色的双眼像咖啡渍似的冰冷无光。
&esp;&esp;医护和下属在极速奔走筹备血液,我割破了自己手臂上的血管,伸出手问医生:
&esp;&esp;“我可以献血吗?”
&esp;&esp;他遗憾地告诉我b型血是不可以的。
&esp;&esp;“a型血的人通常只接受a型血的人输血,若将含有b型血的血浆红细胞制剂输入到a型血的人体内,将可能会引起免疫性溶血性输血不良反应,严重还可能会导致死亡。”
&esp;&esp;护士在安慰我不用紧张,已经在调配血源了,血会够的。
&esp;&esp;【真的够吗?】
&esp;&esp;我却想问。
&esp;&esp;你们都没有看到,当时他在我怀里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几乎流干了血液,甚至重量都减轻了。
&esp;&esp;静脉血是暗红色的,动脉血是鲜红色的,但混在一起我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外伤应该要按压止血,可是无论我怎么用绷带绑住也根本止不住。
&esp;&esp;【真的够了吗?】
&esp;&esp;太宰不会死吗?
&esp;&esp;我只能麻木地仍由伤口暴露在空中,细瘦手臂上流淌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esp;&esp;“滴答。”
&esp;&esp;“滴答。”
&esp;&esp;在熟悉的声音里,我突然想起,太宰很早就和我讲过血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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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概是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被敌人埋伏的我受了重伤,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失血过多人会流